()万物相拥而息,大都集中在子时到卯时,这也是世界的气息最弱的时候,倘若存在神话般的电影,外来人侵袭人类,最合适的时机边是这几个时辰。这也是苏润琪睡得最熟的时候,他是带着那被一层薄膜搁了几年的情窦入睡的,若说上次强行抱林珊是出于视觉上的保护冲动,那么昨晚抱李婷婷就是情不自禁的天赋良缘,乃至在熟睡中的苏润琪,也是作着甜蜜的梦。
本来觉得今天会是个艳阳天,无奈却下起了毛毛雨,等到了中午饭时间,便已大雨倾盆,苏润琪是个很少带伞的人,上次妈妈给他的折叠伞,早就不记得放在哪个角落了。苏润琪想找个人撑自己回去,却不知道找谁好,找宿舍的好友又会剥夺舍友们为不带伞的女生们打伞的机会。找女生撑嘛,又会剥夺不带伞的男生们和女生一起撑伞的机会,两头为难,只好自行解决。
想到这里,苏润琪不管自己是不是理性的分析,已经冲到了雨中,小冲了一段,便慢下脚步来,因为他觉得,既然在这100多米的淋雨中衣服已经湿透,那么后面的那300多米,冲得再快,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悠闲地走在雨中。
李彩桦不是唱过一首歌么?“我最爱,下雨天……”
就在苏润琪冲进雨里的时候,站在他后面的李婷婷、杨倩、林珊、张游芝和宿舍的那帮好朋友,都惊了一跳,他们的雨伞足于把在场所有的4班同学分配挡完,但是话还没说,苏润琪就已经走了。这四个04班最引人注目的女生,看着这个曾经和自己一快出校游玩的男生,问都不问自己一言,便冲进了雨里,各个都有话待说,但见没有一个人开口,自己也不好在这种场合首开先例。
张强用手伸出外面感受了一下雨滴的大小,说道:“你们女生一人挡我们一个好不好?雨好大的。”她们看了看雨,也没说什么,就这样一挡一地走在了雨里。
苏润琪在雨里走着,衣服已然湿透,紧贴着自己的身体,他弯下腰,蹲了下来,把鞋里的水脱出来,倒掉,卷起了衣服的袖子,再慢慢走着,他不想跑,跑起来更加狼狈,他宁可感冒,也不愿在在这种情况下狼狈。本来自己也没有那么伤感,但是被雨淋透了,硬是去想一些伤感的往事和电影情节,把自己伤感起来,以便把被这场雨淋的利益调到最大化的状态。
一伤感起来,干脆就停在雨里,对旁边经过的人群视而不见。
“琪琪!”张强在后面喊了一句,他和林珊共撑一把伞。
苏润琪回头看见了林珊,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再也不回头,悠闲的走在雨里。
他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面子,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四大美女中游来游去,但是今天,因为和林珊的疙瘩,和李婷婷的尴尬、和杨倩的怄气,和张游芝的不熟,造成了在大雨中飘泊,心里何尝不是矛盾万分?就连自己的想法都前后不符,甚至有些分析力度和证据根本不够,舍友们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些误会的看法?李婷婷是不是真的也会记住昨晚的事以造成尴尬?
这时,张游芝带着李明走了过来,说道:“你逞什么英雄?有伞也不打?”
“我没伞!”苏润琪看了看张游芝,再看了看身边成双成对的同学,继续行走。
张游芝不顾身边的李明是否能赶上,抢先走在苏润琪面前,用手轻轻顶了顶苏润琪的胸膛,斥道:“你看我们班那么多人,你一起走不行啊?”
苏润琪笑了笑,对着李明说道:“你们两人撑吧,反正我衣服也湿透了!”。说完便把张游芝的伞推向李明一边,自己也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这时杨倩和吴桃一起走了过来,张游芝说道:“要不你去撑他,吴桃你过来,我们三人撑一把!”
“好啊!喂……你等等!”杨倩说着对苏润琪叫了起来。
这时林珊在后面叫道:“倩倩!不理他了,人家喜欢这样,你不要打搅了人家!”。林珊自国庆收假回来后,第一次说起苏润琪,但是苏润琪也听不见了。
回到了宿舍。在宿舍洗了个澡,饭也不吃,喝了瓶牛奶就午睡了。舍友们回来也少不了对苏润琪称赞一番,觉得苏润琪很够意思,给舍友们足够的异性空间机会,至于昨天的班会误会,也就烟消云散了。
张强吃完饭兴冲冲地说道:“你们今天和女生一起打伞,感觉怎么样啊?林珊和我一起走的时候,味道香得要命。”
“你还说,像色狼一样,根本不看路,故意走那么慢!”李明说道。
“我还趁机抓了抓杨倩的手臂,肉还真是软,哈哈……”
……
下午阳泉撑自己上了教室,下午是体育课和阅览课,因为下雨,两节课都是在教室自由活动,但不许吵闹,这是老师格外地恩赐。是以大家都兴高采烈,因为可以在教室闲聊,这个当然就像下课的时候一样,大部分男生都围着四大美女,像豺狼一样,你一言,我一句。
苏润琪的位置得天独厚,却不想和他们一样,一群人和一个人聊天,他喜欢的是一对一。这种情况也有一个在平时下课是没有的现象,就是时不时会冷场。
一些人想不到要问的话或者想不到要聊的话题,就冷场,这种时候,男的一方通常比较尴尬,女的那方则是随遇而安。你不问,我也不答;你们是站着,我是坐着;你们无事可坐,我却可以看我的杂志。这是林珊的做法。
李婷婷的做法更绝,一有冷场就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不说我要睡觉了!”,这个时候一些比较调侃的男生,像陈少军,就会说道,“那我看着你睡!”或者是开玩笑,“我陪你睡啊!”。
但是李婷婷聊累了,也就不再作答,连陈少军这样的人也是没有办法。
杨倩比较配合,谁都能聊,人面当然也是最广,所以她的聊天一直撑到大家都累了之后。张游芝可能是因为今天心情不好,所以连陈少军也不理,搞的陈少军要跑到李婷婷处聊天。
苏润琪觉得他们真的是很无聊,但是自己更无聊。一节课下来,就只和陈少军打了打招呼,问了几句话便无事可做,阳泉却在看从自己这里借去的《雍正全传》。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苏润琪本不是个沉默的人,心痒了一节课,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想找杨倩说说话,看见杨倩在桌面上看着一张相片,便明知故问:“在看什么?”。
“啊”杨倩显然太入神,被吓了一跳,说道:“没什么,看姚明!”。
“靠!”苏润琪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气,最近这段时间只要知道杨倩感兴趣的,都觉得不好,有些根本还为来得及判断。
“干嘛?”杨倩略有些怒道,她受不了自己的偶像被人这样轻微地侮辱。
“没什么,废物一个!”苏润琪见杨倩反应比平时对自己有些过,则更怒了些,是以自己说出的话也没有考虑,其实自己也有点欣赏姚明,当时姚明在火箭队的事业正如日中天。
“你说什么?”杨倩扭过头来质问起来。
苏润琪见她反应更大了,就更爽些,这些天闷气重重,真的还想大发一番牢骚,但由于对象是杨倩,只好略略控制了一下自己,扭过头来看阳泉这边,有气无力地说道:“没说什么,只是说他是个废物而已!”。
杨倩本想发怒,但觉得对象是苏润琪,也控制了一下自己,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道:“是,是废物,可是人家废物都比你高点,比你懂打篮球!”。
苏润琪生平最忌人家说他矮,而且自己的确是对篮球一无所知,目前为止,已经有5年没有碰篮球了,于是怒了,用无理取闹的表情说道:“靠,高,高又怎样?打断他双脚他还不是到我这……这里!”,说着一边用手来比划,把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来回地挪着。他是个急脾气,从未在杨倩前面有过这么大声说话,但是今天的情况,他再也不能忍受,他不能忍受的是在自己在意的女生面前被谁比下去,就算是姚明也不能。
说到这里,旁边的人都陆陆续续地看了过来,苏润琪觉得很是顺畅,他第一次跟女生叫阵就如此大快人心,但是又觉得被那么多人看着自己惹杨倩,闹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于是起身走出教室,到厕所里偷笑一番。
厕所里,苏润琪反复回忆自己刚才所说的那句破口而出的话,觉得确实又有点咀嚼的味道,刚才用起来恰如其分。不然难免会在女生面前丢脸,对于被姚明这样的人物拿来作比较,刚才的回应虽说有些无赖性质,但无疑也将不悦减到最低。
虽说是自由活动课,但是也没有人进出教室,苏润琪在聚集同学的目光后,又姗然离去,的确有他自己的作风,不过都是无形中形成罢了,但就是他这种自己无意中形成的习惯,造就了他天生就是个焦点人物。
苏润琪走后,杨倩对于这无缘由的气摸不着头脑,有满肚子的气没地方发,骂道:“无理取闹!亏我今天中午下雨时还去为他打伞,没想到她竟这样对我!”
李婷婷听到杨倩的责骂,说道:“就是,他神经的!以后不要给他早餐吃了!”
杨倩狠狠地踢了一脚苏润琪的椅子,恰好这时吴桃回过头来问刚才发生什么事,手便用力拍在桌面的书上,大声哄道:“你烦不烦?”。说完怒瞪着无辜的吴桃。
吴桃无端端成了出气筒,而且又引来同学们的一阵目光,尽丢面子,自己在“分配方案”中的成绩,也可能因为这而被判处死刑。
苏润琪跑到厕所里得意起来,觉得自己骂姚明那句话,虽说有点无赖,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也只能这样说才留存了面子,又不显得自己太懦弱。接着又认真想了想用其他语言意境来代替这句话,斟酌再三,还是觉得刚才说出的那句最好。
从那以后,这句话也成了很多人用来对付类似情况下的遭遇的经典话语,说到底,苏润琪觉得自己到底还是个语言艺术上的行家。
“你刚才跟杨倩吵什么啊?”后面传来陈少军的声音。
苏润琪回过头看了看,说道:“也没什么,你怎么也出来了?”,就这一句话,就把一些不想对别人说的事挡了回去。也正由于陈少军不好打破沙锅,所以恰好起来作用。
“心烦,没事做就出来了。”陈少军说着便去洗脸。
“妈的,看来这雨还得下几天!”陈少军边洗脸边说道。
“是啊,我今天早上还是淋雨回去的呢!”苏润琪说。
“靠,你旁边那么多美女,你不懂乘机吃点豆腐?”陈少军笑着问道。
“不用这样子吧?再说,也要留机会给我们宿舍那些已经分配好名额的人啊。”苏润琪也笑了笑,突然想问些张游芝的事情,就继续说道:“你以前和张游芝同班是吗?”。
“不是,只不过认识,怎么?想追她?”陈少军点起了支烟,也递给苏润琪一支。
苏润琪抽了一口,说道:“不是,想问问,宿舍说她说得多,我一头雾水,知道你和她很熟,所以问你!”。
“我和她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以前也想追她,后来也放手了,原因是有个人插了进来,对她死缠烂打,我只好分身搞定那个人,可能她也觉得我不适合她吧。”陈少军道。
“哦,你觉得她很靓吗?”苏润琪和陈少军走到厕所最里面的窗口。
“还可以,我们班那四个女的,最可爱就是她了,听说过陈东被人用皮带抽眼睛的那单事么?”陈少军问道。
“知道啊,怎么了?”苏润琪听到他这么一问,好奇心便起,因为陈东是在小江一带混得很开的27、28岁的那代人,收的马仔(小弟)又多,上个学期因为帮人收数打架,被用皮带抽了眼睛,这件事曾经轰动一时,在外面玩的人都知道,不管为了什么事情,流氓打架斗殴,打到陈东本人,都是件很难了结的事,但是这件事听说就偏偏了结了。不管对方给陈东什么代价,能了结,的确很强。自己的一些朋友就和陈东有矛盾,但是尚未开火,就听到陈东被人抽了的消息。
“陈东就是追张游芝那个男的的大哥呢,被我叫朋友抽的,后来还赔了500块钱给陈东才了结。”陈少军说道。
“那个男的叫梁兵?”苏润琪想起了一个名字。
“是啊,后来他也被他大哥陈东打了一顿呢,说梁兵惹的出那么大的事,现在梁兵连找都不敢找张游芝。”陈少军伸手探了探外面的毛毛雨。
“你就为了张游芝和他打起来?”苏润琪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是那时侯我也在追张游芝,他叫人收我数,我找人和他们那边的人谈,谈不好就打了起来。”陈少军扔了烟头,继续说道,“后来因为陈东和我朋友又有些来往,所以谈妥给他500块医药费算数,我出了200。”
“那你岂不是亏了?”苏润琪瞪大眼说。
“怎么亏?陈东也被打了,梁兵更惨,得拿出1000来请客和解。”陈少军说。
苏润琪听了后,点了点头,说道:“其实理亏是梁兵,不过,你朋友很强!”。
“呵呵,你也很强啊,我在出去喝酒的时候,我朋友就跟我说,在这个学校谁都可以惹,但就是不要惹你,而且还得有什么事都要照应你呢。”陈少军拍了拍苏润琪的肩膀。
苏润琪知道一定是那些出来玩的小学同学托人传的话,其实自己读书好好的,也应该没有什么事,但是他们就是不放心,于是说道:“大家以后互相照应嘛,我也不想惹事,老班叫我好好读书,我觉得有些道理,觉得老班这个人有时候做事是欠缺点考虑,但是出发点还蛮可以的。”
“我知道,但是有些人天生就会有些麻烦,你不去惹,人家来惹你,是吧?”陈少军似问非问道。
“嗯!”苏润琪点点头,说道,“也是,我现在总觉得刘清丰就对我有点意见,上次班会我就和他扛上。”
“梁兵就是和他一帮的,你想不想和他和解?我可以帮你呢!我跟他一起踢球的,应该会给我点面子。”陈少军又拔出烟来。
苏润琪抽烟频率不大,但是也不好拒绝,说道:“不理他,我不惹事,应该没事,他要是真的找我,我会搞定的。”
“有事尽管开口,我站你一边!”陈少军说完这句话,苏润琪觉得心口一热,虽说这些在外面玩的人比较势力化,但是其中也不乏一些比较真正重意气的人,他之所以肯跟外面的人来往,都是觉得意气两字能帮人不少,但是也害人不少,所以他往往适可而行。因为在接触一些不适合学生的做的事情的时候,他往往能听到亲人的呼唤和朋友的等待。
据自己这些日子的观察和平时朋友的传说,陈少军的确是个值得交的朋友,虽说他和自己的好朋友邓鹏有点矛盾,但是也不是什么直接矛盾,所以心头一热就说道:“星期六晚上要和张游芝出街!”。
他不想有在这个事上瞒陈少军。
“干嘛?”陈少军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很平和地问道。
“昨天早上她帮我买早餐,要我报答她,所以,没办法。”苏润琪苦笑道。
“她就是这样的啦,不过她不是个贪钱的女人倒是可以肯定的,不用担心!”陈少军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苏润琪点点头,他不知道陈少军的“不用担心”到底是什么不用担心,但是既然是“不用担心”,那自己还怕什么?不贪钱的女生,朋友又没有意见,他觉得今天至今为止,到现在才是最顺畅的时候。
回到教室,杨倩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林珊更是从收假到现在都没理过自己,李婷婷还趴在桌子上睡觉。
只有张游芝从他一进教室就看着他,一直到他坐回座位,不过苏润琪都没有看见罢了。
心情顺畅了,头脑也清醒,于是写了字条递给杨倩:对不起,刚才我急了。
杨倩回道:嗯!
很绝!
苏润琪想不到再写什么,问阳泉:“你的分配计划怎么样了?和张游芝有进展没有?”。
阳泉苦笑道:“真是应证了你那句话了,雷声大雨点小!”
“那你星期六晚上有没有约她?资金问题可是宿舍出哦?”说出这句话,苏润琪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无耻。
“今天撑伞回宿舍的时候,被宿舍那帮人强行要求,逼着我约,但是张游芝说她有约了,很好不意思的样子,也没说是和谁,其他女生也问她,但是她也不肯说。”阳泉说道。
听阳泉说这句话的过程中,苏润琪出了几次冷汗,真怕张游芝在大家面前都说了出来,不过幸好,没讲出,但是他觉得自己更无耻了,抢了自己目前最忠实的一个好朋友之一——阳泉的一次机会。
这边无话可说了,就又写了字条给杨倩:你就只有一个“嗯”字对我说?我还准备好回来给你骂呢!
杨倩马上回:那你要我说什么?你要我怎么骂你?
苏润琪:你应该说我是混蛋,骂我是混蛋!
杨倩看了后哧地抿嘴笑了,回道:混蛋!
苏润琪立刻写道:叫我干嘛?(写完他觉得自己很垃圾,竟然为了要女生原谅而降低自己身份,像个哈巴狗一样。他甚至鄙视自己,以前的自己就是最鄙视像现在的自己一样的一类人。)
杨倩看了后,写道:你怎么那么笨啊?居然承认自己是混蛋。
苏润琪虽然在鄙视自己,但是还是很开心,因为他知道,杨倩已经原谅自己,于是回道:我这个混蛋,只在你面前做,在其他人面前,我还是原来的我!(写了这句话,自己才勉强得到些安慰,要不然就真的鄙视透顶自己了。)
杨倩看了后,转头看着苏润琪,眼神的情感复杂难辩,过了一会儿,写道:以后不要惹我生气了,好吗?
苏润琪:以后我要是再惹你,我就是猪!(苏润琪写了之后,觉得自己很恶心,但是他觉得他乐意。)
杨倩看完,再扭头看着苏润琪,眼神分明是含情脉脉,关切之中,似乎另含韵味。
苏润琪侧头伏在桌面上,和杨倩对视,心里一阵美滋滋的。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苏润琪还是不敢和林珊说话,以免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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