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化泥的话语,除了对自己的处境心忧之外,钟义更是对这个人类聚集的所在厌恶起来。他有些后悔跟着流君来这里了,但是此时悔之已晚,他连地面都无法随意上去,就是想找流君也做不到了。
流君应该是不知道这军矿中的龌龊的,钟义只能这样认为。
钟义对这个军矿的厌恶之处有三:
第一是洪震这种基层的管理者不干活。
在地球上,钟义经常出入的道德集团属下的工厂企业,基层管理者是不能脱产的,不仅不能脱产,还要带头干活,而且要比手下的工人干的更好更多。
钟义在这方面的理念,来自于华夏80年代初期的工厂,那时候工厂里的班组长都是劳动模范,干起活来一个顶俩的存在。而车间主任的工艺技术更要超过班组长,只有这样才能让手下心服口服,只有这样才不会出现外行领导内行的悲剧。
可是洪震不干活,不仅不干活,他还掌控着他人的饮食和军饷的发放,并且肆意盘剥他人。这不是吸血鬼、寄生虫么?
第二就是文人当政。若是真有晚年之前的毛主席那种定国安邦之略,把持政务倒也应该。可是蠢养是个什么东西?据化泥说蠢养仅仅是比武人多识得几个字,认几个字就能当官了?
钟义认为文人的特点就是面对强敌时缺乏血性,然后去琢磨一些阴谋诡计来战胜对手,什么美人计、离间计、反间计这种东西,都是文人的拿手好戏;什么抗议了、严正声明了,也是这些文人的懦弱表现,即所谓政治。搞这些乱七八糟有用么?还有什么比直接打败敌人消灭敌人更能解决问题的?
这种文人不懂武功,也不懂阵战厮杀,临敌时做出决策往往只凭脑洞大开,然后一败涂地,拿将士的生命来交学费。古华夏的文人统兵征战,十有八九会输给那些只会骑马射箭的文盲,就是这个缘故。
第三就是这个军矿的上上下下都充满了腐败和勾心斗角。
这样的军队,一旦遭遇敌人,除非敌人比它更腐败,否则这种军队的覆灭是早晚的事情。
通常的,人一旦厌恶了他所生存的环境,就会做出三种选择,一种是适应环境,即同流合污;二种是离开环境,即逃避;三种则是改变环境,让环境按照自己的理想来变化。
钟义本来就是喜欢第三种选择的人,何况他现在无法逃避,跑不了也没处跑嘛。只是若要改变这个军矿,则需要跟整个军矿的管理阶层作斗争,甚至要跟虎度国这样一个国家为敌,钟义又怎么会具有这种实力?所以,此刻他只能在心中埋下了这样一颗理想的种子。
而此时钟义最想做的,就是把洪震这个寄生虫除掉。在钟义的生存环境里,有这样的人物存在,是他所不能容忍的。这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这井下的其他8个人。
井口上面两个装车推车的人,也是7号井的成员,算上钟义和洪震以及化泥他们6个,总共10个人。每口矿井的定员就是10人。
钟义很奇怪地问,说如果我不来,那么7号井不是只有9个人么?化泥说,7号井里,有一个人在不久前刚刚得罪过蠢养,然后就被安排进了送兵器的队伍了,不必多说,这人永远也回不来了。
钟义把自己对这个军矿的厌憎埋在心底,并没有表示出来。然后询问化泥一些地理方面的事情。
与吉安巨的那个卫兵不同,化泥的知识面甚广。
他告诉钟义,角虎军矿往东走,骑着彪马走六个月,就可以到达大海,但是他从来没去过。
化泥还说,从角虎城往西走,也是彪马路程三个月,可以到达虎度国的都城虎头城。虎头城再往西,经过一条南北流向的河之后,是另一个国家,但是那路途太遥远了,所以他连这个国家的名字都不清楚。
从角虎军矿下正南,在三个月路途之后,会遇见一片大沼泽,那沼泽无人能过,所以也无从知道南方还有什么。
而在角虎军矿的正北方向上自然是角虎城了,角虎城再往北,经过一片幅员辽阔的大草原,是虎尾城,虎尾城的北面再走很远,是一条看不到对岸的大河,也是无人能渡。
说来说去,在钟义就吃完了窝头时,化泥刚好说起这种窝头是用谷米粉制作而成的,钟义恍然把菲卫一上面一种类似地球上玉米的作物对上了号。
然后钟义问出了一个最大的问题,他问化泥,你们这里的人,把包括虎度国在内的所有大陆叫做什么?
化泥说这个问题虽然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是他是知道的,这个大陆就叫做菲武大陆。
钟义心说果然如此,这里的人不仅不能飞行,而且还不具备航海的能力,甚至连渡河的技术都没有。他们没有能力勘探整个的星球,所以只能认为脚下是一个平面大陆,永远走不出去的大陆。
他同时想起地球上的那些脑残网文作者,为了地图好画,就把修真者所在的星球说成是某某大陆。以高境界的修真者之能,飞起在高空之中,如何不知道脚下的大地是球形的?又如何不知道宇宙中不存在平面的天体?脑残骗小白罢了。
吃过饭,大家自觉地开始干活,化泥为了帮助钟义,他在紧挨着钟义的地方另开了一个矿洞,这样就方便和钟义聊天了,钟义却正愁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报答化泥,此刻他两个远离火把的照明,他就从怀中口袋里掰下一块火狼肉塞给了化泥。
化泥原本也没以为钟义能拿出来什么好东西,他认为能拿出来好东西的人,不会下到矿井里来干活。只是当他背着火光把这东西放在鼻孔下面嗅了嗅时,却被这熏狼肉奇异的香味震惊了。
继而,化泥在咬了一口狼肉之后,瞪圆了他的眼睛。难怪钟义不去领饭,他有这种美食,又怎么可能去吃窝头和咸菜呢?
化泥急忙将狼肉藏好,然后拉住正在挥镐的钟义,附耳问道:“这什么肉?怎么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