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捅人了(1 / 1)

在高一的后半学期里,钟义进入了学校的篮球队。

秦城二中是东泉市的传统体育项目学校,它的传统体育项目就是篮球。

由于钟义的跳投三分球命中率较高,因此被体育老师选拔进了校队,只不过一直是做一名替补队员,也就是现在人们俗称的板凳队员。

当时二中校队里替补队员多达7人,然而真正的板凳队员却不多,只有两个,一个是钟义,另一个叫彦东。

所谓真正的板凳队员,就是在正式比赛中几乎不被教练派上场的队员。从高一到高二整个的学年里,只有在二中校队大比分落后,且已经无力回天的所谓垃圾时间里,教练才会让这一对难兄难弟上去应付到比赛结束,美其名曰“锻炼新人”。

彦东喜欢体育,也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在学校里也从不惹是生非。因此他原本和钟义是两路人,但是在校篮球队中的尴尬境遇让两个人成为了朋友,而且还是很投脾气的朋友。

高二学年结束后,在暑假之前的最后一天里,彦东邀请钟义到他家去玩,彦东说他暑期里准备在家门口摆上一个台球案子,挣点零花钱,而在那个时代,像钟义这样的学生是不可能不会打台球的,所以彦东很是希望钟义去玩台球,同时也能给他做台主。

面对朋友的真诚邀请,钟义当场就答应了。

只是几乎整个暑假期间,钟义都忙于修炼并检验他的涅槃功,直到假期快要结束时,他才想起来曾经答应过彦东的事情。

钟义是一个有诺必践的人,因此在87年的8月29日这一天,钟义从家里拿了两张大团结,骑上了永久牌26型自行车,一路西行去往彦东家。

东泉市是一个地级市,下属五个行政区,还管着四个县,钟义的家住址和秦城二中都位于最东面的秦城区,而彦东的家,则位于东泉市南部的城南区。

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是冥冥天意,钟义早不去晚不去,去了就碰上了事情。

当钟义按照彦东告诉他的地址,来到彦东家所在的街道时,他还没来得及打听一下,就看见了正在被四个人围殴的彦东,彦东原本就没什么打架的经验,所以只能在几张台球案子之间奔跑躲避。那四个人有的手持台球杆,有的空手,对彦东进行围追堵截。在稍远处的四周,还有二十来个人在围观

钟义平生最恨的就是以多打少、恃强凌弱这种行为,因为他的整个童年就是这么被欺负过来的,此时看见这个情景,别说彦东是他的朋友,即便被围打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钟义也不会袖手旁观,他当即下了自行车,把车子往前面一拥,那车子自行奔着一个人就撞了过去,同时钟义一个跳跃,越过了一张台球案子,顺势一膝盖顶在了另一个人的胸口,那人连声都没吭一声就躺下不动了。

“老四!这小子厉害,快回家喊人抄家伙!”手持台球杆子的那个反应不慢,一声大吼,安排同伴喊人的同时抡起台球杆子砸向了钟义。另有一人刚刚揪住彦东的头发,才抡了两拳,听见这声吼立马撇了彦东,转头就跑。

钟义抬起胳膊往台球杆子上面一格,台球杆子“啪”的一声就断成了两截,钟义更不犹豫,一脚当胸蹬了过去,拿台球杆的这位还没来得及对球杆折断表示震惊,就被蹬出去了好几米,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钟义冷笑一声,心说开什么玩笑,哥们儿杠铃铁杆都不惧,岂是台球杆子能够伤到的?扭头过去,那个躲开了自行车的家伙已经扑了上来,这家伙手里拿着一颗台球,还是黑8号球,这家伙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咬牙切齿地极为痛苦,仿佛这一黑8就要砸在他自己的脑袋上一般。

钟义没有招架也没躲避,耳朵里只听“咣”的一声,他用脑门儿生生受了这一砸。他就想体会一下那时徐健用脑袋接他板砖的那种霸气,果然,接了这一砸啥事儿都没有,然而随之产生的,是胸中的豪气干云!

拿着黑8的人也睁开了眼睛,却根本没能看到他预想的画面,这个被他砸了一下脑袋的人,不仅没有倒下去,也没有鲜血从额头上流出,这人甚至都没有去摸一下他自己的额头,只是一双带着煞气的怒目在瞪着他看!这怎么回事?碰见铁头功了?

这家伙当场就傻眼了,吓得手一软,黑8落了下去正好砸在他自己的脚面上,这家伙发出一声惨呼,同时也惊醒过来,扭头就跑,还是一瘸一拐的。

钟义怎能如此轻松地放过这个砸了他一下的家伙,他先是放任这个家伙跑出去几米,然后他用百米起跑的爆发速度追近了几步,在距离那人还有一米的时候,腾空跳起,使出了一个腾空侧踹,一脚就印在了那家伙的后背上。

大概是赶的节奏不太合适,那人并没有被踹得向前飞出,反而是被踹了一个大马趴加狗吃屎,一头攮在地上就不动了。

话说这种腾空侧踹在真正的搏击中用途几乎为零,因为只要对手是面对面的,除非是木头才会任由你腾空然后踹中,而腾空者是人不是鸟,在空中是不能转弯或者改变方向的,所以一旦腾空而起,浑身上下就都是破绽,聪明的对手会在躲开这一脚的同时,选择上百种办法令腾空者吃亏。

不过钟义使用腾空侧踹显然不属于上述范围,这种追击中的腾空侧踹,不存在吃亏的可能,唯一的不妥就是有可能时机拿捏的不准、踹空了或者因为距离太近而发力不足。

幸好的是,钟义没有演砸了这一脚。

这一脚踹中,就连旁边围观的人也有鼓掌喝彩的。

彩声中却听见彦东大喊:“钟义,快跑!”

钟义寻声望去,之间街头的另一端,有七八个人疯狂地冲了过来,为首的一个,手里拿着一把三棱刮刀。

钟义心中一凛。

那个时代经常打架的人没有不知道三棱刮刀这种凶器的,据说这东西捅了人几乎救不活,原因是刮刀自带三个血槽,会造成被捅的伤口血流不止。所以在当时凡是谁经常带着这种凶器四处招摇的,几乎都被公安机关“严打”了进去。

钟义当然也知道这个东西的厉害,他是想实战检验涅槃功能否刀枪不入,却没有准备用肉身尝试这种级数的凶器,可是他更觉得自己不能跑,跑掉之后威名受损倒不是什么令人纠结的事情,关键在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彦东和彦东的家人怎么办?那是肯定要受到牵连的。

所以钟义当场决定,必须要打败这些人,让他们不敢再以武力解决纠葛,因为在钟义的打架经验里,以一敌多的场合下,只要干脆利落地放倒一个,就足以震慑其他人,从而使其他人作鸟兽散。所以钟义决定首先干倒这个拿着三棱刺的家伙,他已经不想硬挨这一刮刀来做实验了,他准备用手臂或者小腿挡住第一刀的攻击,然后一击制敌。

在短短两三秒里,钟义就决定了这个对策,同时的,经过这两三秒,那个持刀的人也扑到了钟义的面前。

“老六,扎死他!”先前被钟义蹬在胸口的那个家伙此刻已经能够开口喊话,虽然人还萎顿在地爬不起来。

老六也不搭茬,直接一刀对准了钟义的胸口就攮了过来。

钟义的眼睛顿时红了,这特么是想要我的命啊,他瞪圆了双眼大喝一声,右手就抓住了刀刃,随即左手就像平时砍耐火砖那样,一掌就切在了老六的腕骨上,只听见老六“嗷”的一声惨叫,听在耳中都不似人类发出的声音。

钟义的右手顺势把刮刀夺了过来,他没有换手的时间,因为老六身后的人已经招呼了上来,钟义就抓着刮刀刀身的中段,向着疼得抽搐了的老六的肩头扎了下去。

那把刮刀从老六的左肩扎入,足足进去了有十公分的样子,老六两眼一翻白,带着刮刀就躺了下去。

与此同时,钟义的左胸被一杆红缨枪刺中,头上也挨了两闷棍,还有左肩被一只斧子劈中。

以常识来说,人在拼命搏斗的时候,肾上腺素急剧分泌,是几乎感觉不到疼痛的。而当时的钟义当然不懂得肾上腺素一说,他也来不及考虑是不是涅槃功的效用导致他没有什么疼痛,他更来不及检查被击中的部位以及抓过刀刃的手掌是否出血,他只是觉得有些费解,这都干挺了一个了,怎么其余的人还这么拼命?

钟义不知道的是,此时跟他对打的,基本上是一家的兄弟,城南老薛家在城南区是大大的有名,俗话说“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薛家老六这一辈就有亲兄弟六个,拿着台球杆子被钟义蹬倒的是薛三,拿着刮刀反被刮刀扎挺了的是薛六,其余几个正在跟钟义搏斗的是薛二、薛四、薛五以及他们的几个堂兄弟。一家兄弟里面有几个受伤,其他人只能是红了眼的想要报仇,又怎么可能逃跑?更何况这是在他们家族的地盘上打架,具有压倒性的主场优势啊!

彦东在暑期里把一张台球案子摆在了街头,5角钱打一局谁输谁掏钱的价格很受欢迎,原本不怎么会打台球的彦东甚至不需要亲自上场陪打,光是这一条街上的放假学生和痞子混混们就能从早打到黑,而且输了一局的就得自动下台去排队,只有胜利者可以连续玩下去,直到他被人打败为止,这样的台球案子一天下来,彦东能挣30多块,合着一个暑期就能挣出一两千元钱。

一两千元在87年是个什么概念?当时的社会上机关单位不如厂矿企业挣钱多,而在工资奖金加福利的国营厂矿企业中,钟义的爸爸钟立坤这样的总工程师站在了收入金字塔的顶端,每个月的收入也不过300元左右而已,最不堪的,工厂里的学徒工每个月只能拿到十几元的工资。

即便是这样,每个家庭的孩子除了考上大学的之外,在面临就业时的家长们的第一选择都是去工厂学徒,要说去公安局、建委、工商局这样的机关单位,百分之百的家长们都是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去!除非是工厂招工的名额满了,请客送礼都弄不到名额时,家长们才会无奈地把孩子送入机关单位。

所以在当时的环境下,彦东日进30大元,足以引起周围人们的眼红。薛家兄弟就是最眼红的一批人,台球的经营所得太容易计算了,算这种账根本就不需要会计,因为用不到什么“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那么高深的会计原理。打得好的人几分钟就清台了,5毛钱就挣到手了,而台球桌上的连胜者,水平绝对不低,他是可以免费打无数局,可是每一局的失败者得掏5毛钱不是?

所以薛家几兄弟也买来了几张台球案子,跟彦东搞起了竞争,这买卖入行门槛低,出现竞争是必然现象,如果仅仅是竞争也就罢了,可是奈何不得彦东的台球案子有熟客老客回头客啊,几张案子沿街摆开,彦东的案子还是最招人的,只有在彦东案子上排不上号的人才会选择其它几张案子,这就让薛家兄弟不爽了。

不爽怎么办?砸了他的买卖是也!

于是就在这一天,薛三来到彦东的案子上,指名要挑战彦东,挑战的方式就是比台球,赌注是谁输了谁把自己的台球案子撤了,而且永远不再摆出来。

彦东开始的时候不想比,但是却不敢不比,因为薛三的脾气很不好,这几乎是城南区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你不比是吧?不比就砸了你的案子,揍了你的人!

必须要说的是,薛家家族是城南区的一霸,他们家族很大,城南区各行各业都有他家的亲戚,工厂有,学校有,公安也有,农村里的村长村支书都是他们薛家一族的。所以他们薛家每次欺负人都会不了了之。打?你没他家人多,找政府申诉?你没他家关系多。

彦东自然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他就答应了薛三的挑战,然后一局球打下来,薛三却是输了。只不过薛三表示要三局两胜定输赢,于是就又打了一局。

按说薛三的水平跟彦东是差不多的,可是似乎运气不曾惠顾薛三这一边,第二局薛三依然输了。

然后薛三又说得五局三胜才行,然后又七局四胜,可是直到他表示要十一局六胜的时候,他依然没能赢一盘。要是现在的台球爱好者们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说,这都特么快赶上世界斯诺克大师赛的17局9胜制了,不过显然那时候华夏街头的台球爱好者们对斯诺克知之甚少。不过薛三耍臭无赖的嘴脸已经太明显了,还能怎样赖啊?

最后让薛三恼羞成怒的一局,是他已经开始打黑8了,而彦东那里还有6个花色球未进袋,终于有了这大占优势的一局,可是他就是打不进这一个黑8,一杆接一杆的,黑8总是徘徊在桌面上不肯落袋,直到彦东一杆一个、一杆两个、然后一杆清台。

薛三出离的愤怒了,双手用力把彦东的台球杆子往大腿上一担,直接把台球杆子给折了。

这下彦东不干了,质问薛三干嘛这样欺负人?

这个时候还怎么再讲理?没有道理可讲了,索性薛三就直接开打,于是就有了钟义来到时看见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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