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龙宇涵也下了车,远远看了一眼李富贵,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末了摇了摇头,向白长老走了过去,搀扶住仍旧满眼颓然看着李富贵的白长老,把他扶上了车。那一众被李富贵火气震昏的龙家弟子也被龙宇涵带来的人一一塞进了车里,不到两分钟车几乎走了个干净。
“你也给我走。”走过龙宇飞身边,龙宇涵踹了他一脚。
“姐!”龙宇飞满脸不忿的还想说些什么,看到龙宇涵眼睛一瞪,恶狠狠的指住了李富贵,“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说完转身离开了。
李富贵理都没理他,他的目光全都放在了那个穿着白色晚礼服、犹如童话中的公主一般的熟悉身影上。
“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在车上等你。”龙宇涵看了看小曼,叹了口气,转身也上了车。小曼没有搭话,她的目光也只停留在了那个和她相恋三年,从高中一起奋斗到大学的曾经的恋人身上。
“你想说什么就抓紧说,我可是打了一场很累的架才又跟你见面的。”李富贵上下摸口袋,这个时候他突然很想抽烟。远处车里隐隐飘过了龙宇飞龙宇涵姐弟俩的争吵声,让李富贵放弃了跑过去要根烟抽的想法。
小曼从随身的皮包中拿出了一盒高档女士香烟递给了李富贵,李富贵怔了怔,抽出了一跟叼在嘴上,两指一弹燎着了那根细细的香烟。
看着李富贵指尖上的火焰,小曼扬了下眉毛,自己也拿出了一根衔在唇间,借着李富贵之间的火焰点着了。
“我记得你不会抽烟的啊。”李富贵奇怪的问到。
“心烦的时候偶尔会抽。”小曼回答,也说明了她现在心情很烦。
“少抽点。”李富贵眯起了眼睛,烟雾朦胧中他似乎看到有点点光亮在小曼低垂的眼中闪动。
“你哭了?”李富贵上下翻口袋找纸巾,可摸来摸去只有手机和自己的旧钱包,里面是他这个月剩下为数不多的生活费。
“没事,烟熏的。”小曼低着头用手指很随意的一抹,便不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相对站着,一口一口抽着烟,没再说一句话。李富贵也没有再追问什么,他已经明白小曼站在这里的原因,至少,也是大部分原因。
在龙宇飞生日宴会上的举动,让龙家在修真家族这个圈子里丢尽了颜面,也彻底成为了龙家的敌人。当然,这个“彻底”也跟伤了黑长老有很大的关系。白长老那声“筋脉尽断”的惊叫声李富贵是听在耳中的,有武火真人在,筋脉尽断的后果李富贵当然知道,恐怕这个开光期的高手从此以后就只能过养养鸟种种花这种平常人的老年生活了,想要再修炼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
以后的修真之路,恐怕得跟龙家经常打交道了,而且这个交道也一定不会有多愉快。小曼现在站在这里,无非也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就是在宴会上自己问小曼的那个问题;“到底是跟我走,还是要继续留在这里。”
这是小曼的意思,还是龙宇涵的安排?李富贵也不想再去探究,下意识看向了远处的跑车,没有理会自己弟弟在一旁的聒噪,龙宇涵的眼睛始终盯着自己,那种清澈的目光让李富贵眼睛下意识的滑过了去。虽然弟弟是个让人讨厌的王八蛋,但是姐姐似乎倒还挺明事理的。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细细的女士香烟本就没几口,等小曼抽完烟抬起头,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了,黑色的睫毛膏顺着眼泪在她的脸上滑下了一道道痕迹,如同李富贵心上那密布的裂痕。
“这个烟我不喜欢,太呛。”小曼咳嗽了几声丢掉了烟蒂,把烟盒塞到了李富贵的手中。
“谢谢你这个时候还关心我,我会一直记得,我曾经喜欢过你。”小曼的声音很低,却让李富贵的心一瞬间变成了一缕一缕的碎片,“再见。”
李富贵捏紧了烟盒,小曼转过身,头也不回的上了车。透过玻璃李富贵可以看到龙宇飞向疯了一样指着小曼大声喝骂,而龙宇涵则仍旧看着李富贵,眼神欲言又止。
“再见。”李富贵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在向小曼招手还是再向龙宇涵。待车离去看不到尾灯了,李富贵长舒了一口气,小曼最后的再见让他心里一阵莫名的轻松。君子成人之美,既然是小曼自己下定决心做出的选择,自己也没必要再去做什么阻拦,祝福她呗,还能怎么样?
哈哈!爽!老子居然打败了一个修真者!龙宇飞这个王八蛋要再敢跟老子牛逼,老子揍不死他!李富贵喜气洋洋的又叼上了一根烟,燎着之后深吸了一口,一边抽一边咳嗽。
“妈的,果然很呛。”李富贵丢掉烟头拉开破烂不堪的奔驰商务车车门,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了进去。
而于此相反的龙家,仍旧灯火通明。漆黑的夜空辰星闪烁,此时已入深夜,本应是酣然入睡的好时分,林立的龙家高手团团护住了那栋星级酒店一般的龙家大宅,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最顶层的大厅内,站着五个神态倨傲的白发老者,躁动的强大气息从他们的体内散出,又经吐纳被吸入体内。循环不休的气劲在他们的体外形成了一个淡淡的气罩,将自身散发的威势封在了自己身体周围,如同一个小小的自我世界。
纵然拥有绝强的力量,但每个人都恭恭敬敬的把自己的气势刻意压制到了最低,护着那个站在他们前面的中年男子颂词跪拜,为大厅南墙下的灵台上的牌位一一擦拭上香。
龙家家训森严,只有家主才有资格进入顶层的祀堂,平日也只允许点燃一根长生香,只有在祭祖之日正午才可点燃烛台。而如今所有能打破的规矩似乎都被打破了,在场的人有明白缘由的,也有不了解情况匆匆赶过来的,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脸上所凝聚的都是肃然和凝重。
“黑长老怎么样了?”中年男子仔细看着灵案上的一众牌位,有污点的地方都被他用手中的绸绢一一抹了干净,转过头看向了已经回到龙家的白长老。
“谢家主惦记,大哥伤了经脉,修为全毁,万幸的是一条性命算保了下来。”黑长老的弟弟白长老一声叹息,“怎么也是修行无望逃不了一个‘死’字,日后钓钓鱼种种花草少了些争斗,了此一生也算是自在了。”
“宇飞呢?”龙家的家主眉头抖了抖,面色木然的又转过了头,继续叩拜,擦牌位,上香。
一个矮胖的老者接口道,“少爷除了有些气恼,倒还是老样子。不过他私自带出了仙门下赐的正阳剑,还强行运转了剑内的聚灵阵,内息多少会受些影响,调养几日也就无碍了。”
话中言语惹得白长老一阵不悦,白长老冷哼了一声,“葛长老,你是在笑我老哥废掉了毕生修为,就换来少爷几日的修养么?”
矮胖的葛长老淡笑着摇了下头,“白老弟你言重了,在那种情况下要换做你我任何一人,结果恐怕都是一样的。你我都明白,那小子修炼的绝对是极品的修真功法,连灵气都没有淬炼出都有如此威力,不仅护住同伴还重伤开光期高手,咱们这几个老头子都是半斤八两的水平,谁又能笑话谁?”
白长老怔了怔,深深叹了口气,“从那小子引动天地灵气的程度就能感觉出来那功法的威力,咱们在灵气宗苦修了一辈子,也算见过些了世面,但这种霸道的功法就算放在灵气宗里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的确无须再窃词掩饰。”
其他长老皆是低头不语,正如葛长老所说,几个老家伙的修为都是相差无几,虽然修为都停滞在了融合期,无法窥视天道,但放在这世俗界也是毫无争议的顶端高手了。徒然间出现了一个连灵气都没有凝聚出来的小子,旋风一般击溃了黑长老并毁了他的修为,让所有人心惊肉跳之余对日后事态的发展也充满了忧虑。
那个叫做李富贵的小子从哪学来的这种霸道的修真功法?他的背后存在着一股什么样的势力?白长老所担忧的问题也在困扰着他们,也正是因为这个忧虑,思前想后的白长老才没敢贸然再向李富贵出手。
龙家家主对着面前灵案那个最大的牌位跪了下去,低垂着眼睑,道,“自仙门灵气宗赐下霸王决功法,我龙家凭借着霸王决名扬修真世家到现在,家主也换了十余代。听闻前几日西边的公孙家开矿时寻得了两株罕见的芝仙交于了仙门,又获赐了一部新的功法。北边的关家也因为出了个百年难见的修炼天才,受到了神力门的礼待。而白家,新晋的弟子中有一人也要结丹了吧?白棋山那个老家伙居然也敢对我呼三喝四。”
众人不敢搭话,龙家家主阴沉着脸又说道,“各家族都知道了我龙家的继承人命格之气过重,很难突破后天。好不容易寻得一个木土命格的绝佳炉鼎,却又被人当着众家族高手的面砸了场子,再这样下去,我龙家的地位更是要岌岌可危了。”
“家主的意思是?”众人不解。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族的运气,真没想到在这时候居然有部绝强的功法出现在了咱们面前。”龙家家主脸上的阴沉终于带上了一丝难掩的激动,“那个姓李的小子,似乎与宇飞的炉鼎关系密切,我打算让她出面招揽,让那姓李的小子为我龙家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