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至,景国今年的天气和往年大大的不同,才不到五月,炎热的太阳就高高的悬挂在天空,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整整一个半月没有下雨,景国大旱,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宫中布满了阴云,官署里不时的爆发着怒吼和哀鸣声,让小吏们颤颤兢兢,做事情小心无比,生怕触了上官的眉头。
“大王,景国十六县大旱,境内的河流也不堪重负,天地里的农物只是长出了外壳,今年恐怕颗粒无收啊!”冯彬整理出各地汇报上来的灾情,叹了口气,送呈到了许常的案台。
许常沉默着没有说话,十六县啊!让他痛心不已。“贼老天为何不庇佑景国啊!”如今正是大治之时,怎么就降下这样的灾祸啊。
长叹了口气,许常看着殿中的文武,敲了敲面前的案台,“事情发生了,总要拿出个解决的办法才是,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臣以为大王当祭奠宗庙,请上天护佑。再下罪己之诏!”殿中一大夫出列,躬身道。
“放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苏瑜就出了列,怒斥道:“大王何错之有,为何要下罪己诏,姜华,你是在指责大王与朝堂诸公吗?”
“非是指责!”姜文毫不畏惧殿中众人的怒火。
“景国三十年间一直风调雨顺,今十六县出现大旱,若再不降雨,不久后便会出现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残剧,你等难道忍心吗?所谓上德不修,天降其怒。大王来景国不过两年,数万百姓因其丧命,从健康二十三年起,短短两年,没有一月不再用兵!大王,您看看您的子民,请你收起兵戈,诚心祷告上天,悔错自己的罪孽!求得上天怜悯,降下雨来!”
“两家之乱,胡人入侵,发兵蔡国都是孤的错吗?”许常怒不可遏的吼叫了起来,这个乱臣,是在指责自己的错误吗?
“大王杀戮过重,请大王下罪己诏,昭告天下!祈求上天原谅!”姜华不顾许常的怒火,跪在了殿中,他这一跪,从者云集,小半的文臣都跟在他的身后跪了下去。
“混账!”许常怒视着殿中的文武,拂袖而去,心中暴怒的想要诛杀他们,可是不敢,灾难面前,若有人再起反心,景国将会面临巨大的危机,这些人也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混账!混账!一群乱臣贼子!”回到内朝的许常在殿中破口大骂!这才清闲了多久,就让他再次的焦头烂额了起来。宫中内侍噤若寒蝉,在许常的怒火前大气也不敢出。
一直用铁血压制国朝中的反对之声,终于在这次天灾面前爆发出来了,给了许常一个措手不及。
东部十六县,乃是原两家的势力范围,一但反叛,只会比上次更甚。这些臣子们到了如今竟然不想着补救而是来指责自己,难道是嫌事情还不够大,拿着孤的俸禄还怀有二心吗?
“大王,大执宰和左丞等人求见!”王当小心的上了前来,也只有他在这个时候敢壮着胆子上前。
许常抿了口茶,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找内侍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完毕后才让王当领着他们进来。
”孤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看着几人进来,许常咬牙切齿的怒道。
冯彬皱了皱眉头,“大王,万不可如此,国事为重,当须忍耐,姜文此人在百姓人多有赞誉,杀之不祥啊!”
“孤知道,所以才忍其至今!”
“大王,现在不是讨论杀谁的问题,百姓家中最多只有一季的存粮,如今已经是岌岌可危,再没有处理的办法,百姓将会面临饿死的残剧啊!”张璋跪在了许常的面前,一想到那些将要面临的惨剧,他就痛心不已。
“朝中国库中还有些粮食,可以分发到各地的官员手中,救济灾民,但是也只能保持一段时间,一十六县,子民无数,这是个无底洞啊!”苏瑜面对这样的困境,也是艰难的摇了摇头,拿不出好的办法来!
“蔡侯的粮款付清了吗,找个人去催促一下吧!”
“诺!”众人领命,可是这蔡国的钱粮也只能对付片刻,在天灾面前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啊。
“其余各县能否抽调一些粮食出来,救援东部的灾民?”张璋躬身道,这个老者最近胃这次天灾操碎了心,双鬓再也看不见黑色,满头的银发。
“不可!其余各县也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旱灾,虽说不想东部十六县那般严重,但也是只够当地的生活,万万不可抽调啊!”冯彬闭上眼说道,这样的可能他也曾想过,但是彻夜的计算后,发现着根本不可能,这次的旱灾席卷了景国全境,其他地方仅仅比东部好上一些罢了!
“难道真的是孤做错了,惹得上天责罚吗?”许常心如死灰,面色灰白抖动着嘴唇喃喃地道,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盛世之象,这才多久,又要退回原地吗?
殿中的朝臣沉默不语,人力有穷时,天灾面前,人人自危,谨慎无比,一个决定不好,都将引起巨大的混乱。
“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许常看着他们,哀求道,只要能够解决十六县的灾民,现在让他做什么都行!
“臣认为当令大将军费仲坐镇边城,司马孙安等人协助!前将军费由领兵坐镇曲昌,偏将军冯彻领兵坐镇晋城,偏将军邓阳领兵四处纠察反叛,王宫应当调集重兵守卫!”冯彬闭着眼睛,神情哀痛,组着最后的努力。
实在没有他法了,只能调集重兵镇压随时起来的叛贼,防范于未然,将所有的苗头在微小中扑灭,如此,还能保存一些景国的余气!
殿中一片死寂,只有朝臣们喘气声,为了节约,今年宫中也没有储存冰,不太透气的殿中闷热无比,可是他们的心头确实一片冰凉!
“你.....你好狠的心啊!”张璋抬起手臂,哆嗦的看着冯彬,“如此大规模的用兵,难道执宰你就放任东部十六县的百万子民不管吗?大王,万不可听他话啊!景国将成为一片死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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