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由拗不过许常,只得命令马夫,将车架掉头,往大哥费仲家驶去。马车行驶到一个不算太偏僻的巷子中,费由说到了,扶着许常下了马车。
许常打量着四周,黑漆漆的,偶尔会有犬吠声响起,相互交杂。面前的宅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周围的景象反而有些幽静,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但显然与费仲大将军的身份不是那么的相符。
宅院门口有个瘸腿的家仆倚靠在门前休息,闭目养神,见着了费由从车架上下来,忙起了身,迎上去道:“二老爷来了啊,这么晚来莫不是有什么事?”
费仲对那瘸腿的家仆道:“没什么事,你进去向大嫂通报一声,说有贵人前来,让她来迎!”
许常听着身边费由说的话,却自己上前去推开开了院门,瘸腿家仆正欲上前阻拦,费由对他摇了摇头,反而上前去亲自为许常开门,这让家仆有些惊讶。
推开了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个大大的院子,院子两旁的土地已经被仔细的翻过,上面种了一些正当季节的蔬菜。再往前看乃是前厅,里面亮着烛火,一衣着朴素的妇人正在对着面前的两个少年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她的表情似是有些愤怒!
许常在院中驻足,费由当先走进了前厅,笑着道:“费连、费林!你俩又做了什么错事了?惹的你母亲生气!”
前厅正在训斥少年的妇人听见费由的声音,有些惊讶的转过了头。而两个少年见到了费由,像是得到解脱一般,奔向了费由,“小叔,小叔!”地叫着迎了上去,但见了费由两手空空,脸上又都有了失望之色。
费由自然知道两个侄子为什么失望,他笑着摸了摸少年们的头,道:“今日小叔有事,走的有些匆忙,所以没带糕点,下次来再补上可好?你俩先退下,我有事与你母亲相商!”
两少年得到了费由的承诺后,高兴的退入后院玩耍去了。妇人笑着看着两少年退下去的背影,问道:“二爷这么晚来,莫不是有什么事?你吃过晚饭没?若是没,我这就让人为你准备!”
“不用了,不用了!”费由拦住了妇人,向庭院中望去,“大嫂莫要忙了,贵人还在院中等候,还不随我前去迎接!”
“贵人?”妇人有些疑惑,但想开费由不会无的放矢,便来到了院中。只见月色下,一身着便装,气度雍容,华贵的少年郎正在等候,妇人有些惊讶,费由对其尊敬非常,再加上坊间传言,哪里不知这少年郎的身份,忙跪拜道:“费李氏拜见大王,大王千岁!”
许常忙上前去将大将军之妻费李氏扶了起来,笑着道:“先前孤可是在院子里听见你说要为费将军准备晚膳,正巧,孤也觉得有些饿了,就劳烦夫人一起准备点吧!”
费李氏又惊又喜,没想到大王如此尊贵的人会来到她的家中,又见许常要她准备晚膳,一时间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费由这时站了出来,将许常迎到前厅主位就坐,又从怀中掏出了银两,让费李氏去买些好菜回来。
费李氏这才有了章程,正欲出门前去买些好菜,这时一直护卫在许常身边的叶林拦住了她,开口道:“夫人不用出门买菜,方才大王瞧见这院中的蔬菜长势喜人,清脆可口,便让小人来告知夫人一声,他晚膳就吃这些了,不用再添其它的了!”
费李氏一阵犹豫,心想,贵人来此,哪能让贵人吃这些粗茶淡饭呢?正欲出声,这时一旁的沈括也站出来道:“夫人无需多心,大王自幼在宫中长大,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他反而对这些农家小菜深感兴趣,若您有过冬的腌菜,那大王肯定会喜笑颜开!”
费李氏听言,心想,是啊,贵人什么没有吃过,便不再坚持,从田地里摘了些蔬菜,亲自拿下去已经开始做饭。
进了前厅中,许常便开始打量了起来。这费李氏定是位善于持家之人。屋子里干净整洁,屋子虽小,但其中物品摆放的位置颇为雅致。
这时,许常见后院有两个少年,正好奇的探头向他看了过来,许常见了,挥了挥手,让他俩进来,两个孩子也不认生,大摇大摆地进了前厅,一左一右的趴在费由的身边,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许常。
费由爱怜的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对许常介绍道:“此乃是臣大哥的儿子,大的叫费连,今年十岁,小的叫费林,今年八岁。”说完话,费由又让两少年向许常行礼。两少年也颇有教养,躬身下拜道:“拜见大王,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许常见这两个少年向他下拜行礼,听着他们那稚嫩的孩音,喜笑颜开,一天的烦闷似乎也消失不见了。忙上前去扶起了两个少年,从自己的腰上解下了两个玉玦亲自为少年们系在腰间。
“大王,这可使不得,这太贵重了,万万使不得啊!”费由见了,忙推辞道。
许常笑着,依旧将玉玦为两个少年系上,待系上后,又拍了拍少年们的肩膀,对费由道:“有什么使不得的!大将军之子难道还受不得孤的一块玉玦吗?”费由无奈,只好让侄子拿了许常的玉玦,两少年又齐齐躬身,谢过了许常的赠礼。这又是让许常一阵欢颜,指着两少年对费由道:“有礼有节,假以时日,定是我景国的栋梁之才!”
“大王谬赞了!”费由见许常对自己侄子的夸赞,也是高兴。
两少年见得了玉玦,忙奔进后院让自己的母亲看。费李氏见了,忙问道两少年从哪得来这珍宝。两少年叽叽喳喳的说玉玦是大王赐的,小叔也在旁边。费李氏这才放心下来,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事,在水盆中洗净了手,将少年身上的玉玦解下,郑重地道:“贵人亲赐的东西可要好好保管,可不敢让你们两个皮猴子系着!”
在前厅中等了没一会,费李氏就将饭菜端了上来。许常闻着香味,食欲大开。费由有些疑惑,不是让大嫂去买些好菜了吗,怎么还是这些农家菜。许常见其疑惑,笑着道:“费将军莫要怪大将军夫人,是孤适才在院中想吃这些,这才命人告知她的!”
许常对桌子上的饭菜大快朵颐。见其是真的喜欢,不是推辞。费由这才放下心来,不一会儿,许常就吃饱了,他摸了摸自己已经鼓起来的肚子,笑着对侍候在旁的费李氏道:“这菜很合孤的胃口,看来孤以后会时常前来叨扰大将军了啊!”
“大王不嫌弃陋室不合您的心意,便只管前来!”费李氏为许常奉上了一盏茶。
许常接过了茶,抿了一口道:“是孤的失职,才让你等居住此等陋室,不符大将军的身份,费李氏,莫要再说刚才的话了,这不是让孤愧疚吗?”说完了话许常又对费由道:“费将军,夜色以深,孤要还宫了,还得麻烦你送孤一程了!”
许常起了身,向大将军府外走去,费由跟在他的身后,费李氏带着两个孩子在府门前恭送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