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和殿中君臣二人正在一边谈笑,一边思索棋盘上的局势,被禁卫拖出去受罚的许常可就没这么悠闲了。他望着那手持水火棍将要为他行刑的宫人,艰难的扯起了嘴角对其笑了笑。“等下板子落下的时候轻一点,行不行,我和你也算是熟人了,去年我记得犯了错也是你打的板子,照顾一点可不可以?”
那宫人听了许常的话后,笑了笑。这让许常大吃一惊,以前这人总是一副死人脸的表情,一句话都不会说,许常一直怀疑他是个哑巴,如今这反常的一笑,反而让他觉得有些不安,心中有些瘆得慌。
“啪!”的一声,粗壮的水火棍在许常毫无心理准备时突兀的落了下来。
“啊.....哦.....”许常痛的快要跳起来了,嘴中不停地怒吼着,前后有禁卫死死的将他按在行刑台上,许常死命的挣扎也没有挣脱开来。
“啪....啪......啪.....”三十个板子一会就过去了,许常像是死了一般,无力的瘫软在行刑台上,呻吟这自己的痛苦。屁股上火辣辣的痛,这样躺着会让他感觉好受些。他咬着牙,喘着气,方才死命的挣扎让他用尽了力气。
宗府中人早就来了,见许常受完了刑,忙上了前来,先不看别的,而是往许常的屁股上一拍。
这一拍有让许常痛的哀嚎了起来,他龇牙咧嘴的对宗府来人道:“王兄啊,可不能再拍了,再拍就要掉下来了!”
两人显然颇为熟悉,这宗府来的人唤作许离,是与许常不出五服的堂兄,属大宗正庄王一脉,老庄王掌控着宗府,这可是个死板固执的皇族遗老,只要到了宗府,哪怕是德仁帝也得放下天子的架子,恭恭敬敬地喊老庄王为二叔!
“小四儿,这次你又闯了什么祸了,惹得陛下发这么大的怒火,将你打成了这个样子。”许离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均匀的洒在了许常那已经肿起来的屁股上。“你可有福了,这可是我从庄王府中带出的上好良药,今个是看在了你的面子上,一般人,我可不会拿出来的!”
药粉洒在许常的屁股上,顿时一阵冰爽清凉的感觉,这让许常好受了许多,抬起了手擦了擦自己在挨板子时落下的眼泪,面色痛苦地对面含笑意的许离道:“你就别再挖苦我了,今个算是栽了,若是有可能,我一辈子也不想用你这庄王府的良药。”
“到底生了什么事,陛下发这么大的火可不常见啊!”药粉洒完了,许离又用娟布将许常的屁股盖了起来。
许常低下了头,沉默不语,若是被这些纨绔们知道自己因为偷偷闯进大司徒卿的府邸,偷看别人儿媳沐浴的事,还不让他们笑死,自己以后还怎么面对他们呢?
“好、好,不想说就不说,我也不问你了。”见许常沉默的样子,许离知道其不想说,便不再问了,唤来了宫人将许常抬到了担架上,往宗府抬去。
许常趴在担架上,哼哼唧唧的,担架不时的摇晃,扯动着他的伤口,让他不得不咬着牙,忍受着痛苦,往来的宫人和官员见到往日里调皮的许常变成了如此模样,忙闪到了一边,行者礼,努力的忍着笑。疑惑这往日里嚣张的四殿下到底闯了多大的祸,竟受到了如此严重的惩罚。
许常一行人刚出了奉天殿,迎面前来了一群人,来人见到许常躺在了担架上,大吃一惊,慌忙的迎了上来,关切的道:“小四儿,你这是怎么了?”
“参见太子殿下!”来人正是大郑储君,与许常同出一母的太子许然。他刚从宫外回来,看见许常的惨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四殿下这是闯了祸被陛下处罚的,下了旨意要将四殿下禁足一月,臣正带着四殿下前往宗府之中。”许离站了出来像许然解释道。
“平日里孤就让你不要胡闹,你总是不听,这下好了吧,你看看你,闯了祸事,惹得父皇震怒,受到如此严重的处罚。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地改改你的性子呢?你这副模样,若是让母后知道了,你说她该会有多伤心啊!”许然板着脸一边说着话,一边检查了下他的伤口,见已经上好了药,这才放下心来。
“太子哥哥,你就不要再说我了,如今我板子也挨了,马上还得去宗府中待上一个月,我知道错了!”
许然与许常乃是一母所生,平日间关系就亲近的紧,见其一脸的可怜相,心也软了下来。“好好好,孤不说就是了!”又对身旁的许离道:“送四殿下去宗府吧,记得好生照顾!”
许离领了命就继续带着许常往宗府去。皇族宗府离这皇宫并不是很远,出了朝天门,往长乐大街西面走,走到头就是了。
许离将许常送进了禁闭室之中。“小四儿,我就将你放在这里了,就一个月,捱捱也就过去了。你要是行动不便,就喊门外的小吏,你要是想吃什么,也都告诉他,碰着闲我就给你送过来!”
“去吧,去吧!”许常趴在床上,对身后的许离挥了挥手。
许离退了出去,将门带上。他有些担心许常,这一个月内他哪也不许去,吃喝拉撒都在这间小屋子内,平日里生性跳脱的小四儿也不知能不能忍下来。
许常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他用手轻轻地碰了下自己的伤口,疼的他咬紧了牙关,皱起了眉头。“这可怎么办啊!”许常哀嚎着......
洛京南城太宰卿王裕的府门前,王裕之子王雍正在送客,只见他躬身向身前一华服青年拜道:“家父如今还在宫中处理朝事,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回府,还请良王见谅!”
“不碍事!不碍事!是孤冒昧打扰,贤兄请回,不用再送了,我府中的车架就在此处。”这华服青年一身蟒袍,面容清秀,他上前扶起了王雍,他那和煦的面容让人顿时对他生起来好感。
这翩翩公子乃是大郑德仁帝的儿子,良王许秋。前些年就被分封至良地,册封为良国王。前些日子他来洛京参加德仁帝举行的春祭,就一直没有回去,他今日本想来拜见太宰卿王裕的,奈何王裕不在府中。
许秋上了车架,笑着对依旧在府门前送行的王雍挥了挥手。随后便进了车厢中,车架便开始启程回府了。进了车厢中,许秋方才还很和煦的面容立马变得阴沉了起来。算上这次,自己都已经至王裕府中拜访了三次了,刻依旧没有见到王裕的面。“难道孤就这么不被你等放在眼里吗?一个个都避我不及,难道孤就真的比不上那个靠着女人上位的早产儿吗?”许秋的心中有些悲哀。
说来也巧了,这良王许秋与太子许然的出生日期就相隔了一日,也就是因为这一日,许然从小就被册封为太子,而他直到十六岁才被封为良王,平日间这二人像是八字不合一般,总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许秋一直认为许然是因为生的早被封为太子,完全是靠女人上位的,所以私下间称其为早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