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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苦命的女人(1 / 1)

()新中国的车轮转得太快了,快得老百姓常常还回不过神来,又得被推着朝前赶。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年年、月月、天天,始终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刚解放,清匪反霸,天下太平。土地改革,穷苦人分到了田地房屋,真正尝到了翻身解放的甜头。紧接着搞互助组,走合作化,由初级社到高级社,在城里也搞合作、搞公私合营。地主、富农、大商人、资本家身上的油水挤给了穷苦人,几千年来习惯了的单家独户苦巴苦做的劳作方式被结集成团的统一调配、统一指挥的新的营作形式所替代,人们都感到新鲜,又都很兴奋。这是在走社会主义了,而且领导们都说,照此走下去,十年超英赶美,二十年实现**,准没问题!

近来,乐安县的老百姓又在以满腔的热情迎接着一场新的暴风雨的洗礼,都在努力咀嚼、消化着共和国的领导者们向他们宣传灌输的三面红旗的六火真味。就在他们还没真正弄懂这些新的政治名词的内涵的时候,农村人民公社化的晨钟敲响了。

这天才半夜时分,打更匠刘二狗就起床跑上了大街,把他那面大铜锣在太平镇的城里城外、大街小巷敲得震天响,又扯着他那带着沙的大嗓门,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鸣锣通知,太平镇人民政府有令:各家各户,听着锣响,马上起床做饭,一当东方发白,不分男女老少,是学生的到学校,有单位的到单位,其余人员到各自居委会集合,早上七点准时开到人民广场参加大会!”

倾刻间,太平镇大街小巷炊烟缭绕。很快地,全城风风火火地躁动起来,男女老少急勿勿地奔向各自的集合地点。又很快地,无数支人马举着红旗,敲着锣鼓,兴高采烈地向东门外以前的骡马市、现在的人民广场涌去。

人民广场已被装饰一新。广场四周插满了各色彩旗,两边出入路口搭起了牌坊,刚修建不久的主席台被青松、翠柏、彩花、红旗、横幅对联、大红灯笼装扮得五彩缤纷,气势非凡。到早上八时左右,各路人马集结整齐,广场成了一片人的海洋,花的海洋,红旗的海洋。中间一大片位置是来自城周边方圆二十里内新建立的十个人民公社的队伍,他们组织了各式民间文艺表演队,锣鼓也敲得特别响,分外神气。学校的学生队伍唱起了革命歌曲,各居委会组织的秧歌队、腰鼓队在一直不停地扭着、敲着。只有一支百十来人的衣着晦暗的队伍在主席台右侧的地坪上坐着,队伍四周威然立着持枪的民兵,坐在地下的人个个都低垂着头,默不作声,与全场沸腾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照。

吴启、梁浩已在主席台上坐定。为推动人民公社化的进程,他们已经整整苦干了两个半月,跑乡下,到基层,将全县九十五个合作社好不容易重新撤并组建了三十二个人民公社。今天这个大会,就是宣告全县人民公社化取得全面胜利的誓师大会。看到眼前这个热烈而壮阔的群众场面,吴启异常兴奋。他不时同梁浩指点着下面谈笑风生。梁浩已是一个多月没回过家了,他很疲倦,也很想他的小儿子。但苦累了这么久,终于熬来了今天这个激动人心的日子,他反而觉得轻松,脸上也显得红润,象喝过酒。

县委,县政府的其他领导以及一些部委的负责人也在台上就坐,另外还特邀了一些老红军,英雄、模范坐上主席台参加检阅观礼。骆长庚作为荣退军人、战斗英雄的代表被请上了主席台。今天他显得特别精神,胸前佩戴的勋章增加到八枚,把左边胸堂盖满了,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夺目。

施小惠和机关的几个女同志在台上负责茶水。今天她在两个短辫上系上了粉红色的缎带,上身穿件白底蓝色直条花的短袖衬衣,恰到好处地衬出了她那娇好身材的诱人的线条。小惠在台上窜进窜出,一面渗着茶水,一面向她熟悉的领导微笑着打招呼。她似乎随意地走到吴启身旁,将他的茶杯拿走了。一会儿,她又将茶杯捧回到吴启面前,并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吴启端过杯子,揭开盖一看,里面已经换了一盅冰糖红枣人参水,他喝了一口,将盖盖了。

正式开会了,全场的歌声、锣鼓声、喧闹声停息下来。县委书记、县长吴启同志讲话。骆长庚坐在台上第三排,他并没认真地把吴书记的话听进去,而是伸长着脖子在下面的人群中搜寻着。他在注意台子右下方那群坐在地坪上垂着脑袋不敢抬眼正视的人物。他终于看见了贾道贵。在那群人最后一排的中间,两只胳臂肘支在双膝上,两手捧着下颌,一动不动,象一具泥塑木雕。

讲话结束,游行开始,全场又沸腾起来。各路队伍唱着、舞着、呼喊着,一支接一支地从主席台前经过。这时,骆长庚看见刘二狗腋下夹着大铜锣在左边台口向他招手使眼色,便起身走过去。

刘二狗低声说:“长庚,秀秀来了。”

骆长庚问:“在哪儿?”

刘二狗朝场子中间指了指,说:“在梨园人民公社的队伍里。”

骆长庚说:“看不见。”

刘二狗说:“等会儿队伍要开过来。”

于是他们就在台口等着。过了一阵,梨园的队伍过来了。印着“梨园人民公社”六个大字的红旗由社长羊大才擎着,经过主席台时,他将红旗在空中绕得哗拉拉响,脸朝台上的吴书记望着,非常得意。他身后跟着彩船队,连箫队,十分热闹。刘二狗抬手指着走在队伍后面的一位手里摇着小纸旗的妇女说:“看,那不是秀秀!”

骆长庚直盯着那妇女走过来,走过主席台,直到在广场出口处的人群中隐去。显然,羊秀秀老多了,但是她十几年前那种迷人的娇媚和体态却还依稀可见。骆长庚随即又用目光去找贾道贵,但见那伙人已被押到广场西北角的草坪上背向热闹的游行队伍站立着。骆长庚不想回座位去了,也不给刘二狗招呼,径直走下台子,汇入滚滚人流,出广场而去。他追随着游行队伍急急前赶,想赶上梨园公社的人马,他一定要见上羊秀秀一面。秀秀还不知道贾道贵和他都回太平镇来了,要是她知道了,肯定要高兴得发狂。骆长庚追了两条大街也没赶上梨园公社的队伍,追得他浑身大汗,只好作罢。

梨园人民公社地处太平镇南门外,东靠涪江,半坡半坝,在全县都算得上是块富庶的宝地。羊秀秀家就在坡脚下的一个名叫竹林湾的山坳里。父母前些年先后去世,哥哥和兄弟也早已娶了媳妇各自成家。曾有好几个媒人要给她说个婆家,但她铁心了今生今世不嫁人,哥哥只好给她筑了两间土屋让她独自过日子。

年纪大点的人都知道,羊秀秀是个苦命人。她有个难以忘记的痛心的过去,晓得的人都不愿再提起,年轻的人不晓得也不好打听,只知道这个少于言语的女人是个手脚勤快、心地善良的好人。秀秀也就在这么个熟悉而平静的人际环境中打发着日子。

羊大才在族中该算是秀秀的叔辈了。解放前他在太平镇的乞丐帮行中算得上是个有嘴有脸的人物,解放后作为最彻底的无产者翻身作了主人。在本乡分了田地房屋,因苦大仇深表现积极当了梨园坝一方之主。他还在当丐头的时候就与帮中一个叫徐凤英的姑娘睡上了,一溜儿生了两儿一女。到如今一家五口人,媳妇曾是闲惯了的女人,他又成天风风火火忙公家的事,家中的日子自然也就是紧绷绷的了。

羊社长对秀秀特别关心,从土改到现在都是如此。搞互助组时,秀秀每当大春小春抢种忙收,地里的活路都是羊大才召几个人给包了。合作化后,当了社长的羊大才对秀秀更是关怀备至,时不时地以社长的名义给秀秀好处。秀秀非常感激,常常对羊大才说:“幺叔,你这么照顾我,我怎么来答谢你哟?”

羊大才说:“你这样说就见外了。你我都是穷苦人出身,相互照应点是理所应当的嘛。”

然而秀秀很快就明白了,羊大才对她是另有所谋的。那是去年春天的事。秀秀挑着一担青岗柴到太平镇去赶集,半路上羊大才追上了,抢着帮秀秀挑到集上卖了后,又招待秀秀吃了张抄手,还硬请她到南华宫戏园子里看了场“玉簪记”。到戏完回家,已是傍晚时分了。

出南门到梨园坝尽头坡脚下的秀秀家要顺河边穿过一大片芭茅滩。羊大才一路走一路眉飞色舞地讲着“玉簪记”中的陈妙常如何如何,潘必正又如何如何,这么说着说着就进了芭茅地。秀秀一直没出声地听羊大才讲着,没想脚下一闪失就跌进了一个乱石坑里。羊大才叫了一声跳下坑来,一把将秀秀抱住,问跌着哪里没有。秀秀说没有,起身要走,却被羊大才死死抱住了。

秀秀惊恐地说:“幺叔,你……”

羊大才仍不松手,反将嘴在秀秀脸上嘴上吻着。

秀秀慌乱起来,说:“幺叔,你不能这样……我要喊了……”

羊大才喘着气,在秀秀身上乱摸,说道:“秀秀,说老实话,我想你想了几年了,我对你的情你难道一点不晓得?”说着就扯断了秀秀的裤带,一只手就顺着秀秀的小腹向她胯间的阴处抓去。秀秀扭动着下身挣扎着,很快就没了气力,只觉得脑子里是一片灰蒙蒙的空白……

秀秀好恨哟!她恨自己的命竟是这样的多灾多难。从那以后她处处躲着羊大才,虽然羊大才依然如故地处处帮助着她。

这天下午,秀秀在后坡上的地里干完活刚回到屋里,羊大才就跨进了门坎。秀秀的心里顿时就乱跳起来。羊大才将一瓶煤油放在屋角处,说:“我知道你没有照亮的了。”说着就在门边的小凳上坐下来。

秀秀冷冷地说:“我什么都不要。求求你,你走吧,别来找麻烦了。”

羊大才向外面看了看,反而将门关上了,说:“秀秀,你别老不理我。我处处都向着你,今天也是来跟你商量个事。都公社化了,今后什么事都得公家出面干,大家得好处。我想给你派个轻松点的差事做,比如……”

秀秀急了,哀求道:“幺叔,求求你了,你走吧。干什么差事都要得,只求你别再来打搅我了……”

羊大才“嘿嘿嘿”地笑着,说:“不要那么假正经。都搞过一回了,还在乎二次?幺叔是真心实意地疼爱你,卢正卿卢大爷和卢二少爷跟你搞你都受得了,对我你就不要那么忸忸怩怩了嘛。”说着就站起身来要搂抱秀秀。

秀秀闪在一边,顺手操起一把菜刀来,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叫道:“你再不走,我就死给你看!”

羊大才却步了,他颤抖着说:“你别……别……”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呼喊羊秀秀的声音,他赶忙拉开门,退到外面去,就见竹林间钻出一个穿旧军装的人来。

那人一见羊大才就奔了过来,叫道:“啊,是羊社长!”

羊大才定睛一看,吃了一惊:“啊呀,是骆连长!哪股风把你给吹来了?”

骆长庚说:“我来找秀秀,说个事。”

“啊__你们是老相识了哟!秀秀正在屋里,进去吧。”羊大才正想脱身,跟骆长庚握了握手,匆匆走了。

骆长庚走进屋里,见羊秀秀正捏着一把菜刀呆呆地站在屋角处,就笑道:“秀秀,咋个的?十几年不见了,你就这样拿着刀来迎接我呀?”

羊秀秀仍没缓过神来,她盯住骆长庚,战惊惊地问:“你是?……”

骆长庚叫道:“秀秀,我是骆长庚!你的长庚哥!不认识啦?”

一阵沉寂后,秀秀突然扔了菜刀,呼叫了一声“长庚哥__”便扑进骆长庚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骆长庚搂住羊秀秀,禁不住也悲泪长流。悲痛终于平息下来,秀秀让骆长庚坐下,在柜子里拿出几个鸡蛋来就到灶房里去给长庚煮吃的。不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荷包蛋捧在了骆长庚手上,骆长庚也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看着骆长庚吃完蛋,秀秀试探着问:“长庚哥,那年你和道贵从卢府逃跑后,就到哪里去了?”

骆长庚用手掌抹着嘴巴,说:“一言难尽哟,今后慢慢给你说吧。”

秀秀又问:“道贵他呢?”

骆长庚说:“道贵还在哩。”

秀秀一阵惊喜,眼睛也闪着光:“什么?道贵还在?他在哪里?”

骆长庚说:“就在太平镇,他也回来不多久。回来后我们碰了面,我也才晓得他也活着。”

秀秀猛地站立起来,厉声嚷道:“他回来了?就在太平镇?为什么不来找我?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呀?”秀秀又哭了起来,哭得非常伤心。

“道贵有他的难处哟。”骆长庚说。他抹着眼泪给秀秀讲了他和贾道贵逃出太平镇后这十几年来的曲折经历,也讲了道贵目前的艰难处境。他说:“秀秀,道贵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把你想在心头的,只是眼前他……”

“长庚哥你就别说了……”秀秀捂住肚子哭不出声来,半晌了,她才断断续续地哭着说道,“这么多年了我都记着他的呀……我一直不嫁人哟……我是在等着他呀……他这个没良心的,回到太平镇这么久了都不来见我哟,他心里哪里还有我呀……”

骆长庚又抹了把泪,站起身来,说:“秀秀,道贵的心没有变。你和道贵兄弟两个都是有情有义的人,我这个当哥的也就放心了。”

羊秀秀说:“长庚哥,道贵现在在哪里,我就去见他。”

骆长庚想了想,说:“好吧,我这就带你去。”

羊秀秀急忙到里屋换了件干净衣服,跟着骆长庚匆匆向城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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