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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替不了那一头的长发(1 / 1)

()一个人爱一次就够了!不需要替代!

在我十七岁那年,姐姐穿着雪白的婚纱坐着迎亲的车子离开了家。

姐姐终于坐上豪华的轿车嫁给了家资万贯的杨家,那是父亲梦寐以求的,而我却了解姐姐当时坐在车里的心情。她宁愿只坐在陶哥哥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上,穿着洗干净的衣服,然后一起艰苦的生活。

因为姐姐那天夜里,一直伏在我的床边抽泣。姐姐一向乐观坚强,可那天的她终于在她最疼爱的小妹面前哭了。她抚着我的头发,告诉我,小如,记得今后自己要知道争取,不要像姐姐!

自那以后就很难再见到姐姐了,我清楚的记得姐姐那天明艳动人,只把所有在场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我当时真的好为自己有如此的姐姐而感到骄傲。

未来的姐夫自是喜笑颜开。他会经常到家里探望姐姐和父母,我一直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他比起陶哥哥确实相差太远了,尽管那一天的他的确气度不凡。

而在那车队一字行去之际,陶哥哥竟飞也似地冲出来,然后是喊着姐姐的名字,姐姐从行驶的车中探出头来,早已泪流满面。陶哥哥奋不顾身的向那辆车子奔去,大概是车中的新郎知道了陶哥哥的来意,车子终于加了速,轻烟起处,车子刹时没了影踪,陶哥哥双手捂着头瘫坐在路边。

父亲一边拉着难过的我,一边对着远处的陶哥哥,“没用的东西!”我回到房中,想起那夜的姐姐的嘱托,我拿起床头那串手链飞也似地夺出了门,然后在街道拐角处我看到了容颜憔悴的陶哥哥。

“陶哥哥!”我小心的叫着。

他抬起那双迷雾的双眼,也分明盛满了泪,“雪儿还是走了!”

雪儿便是我的姐姐,姐姐是学校里的宠儿,陶哥哥自是心仪已久,只因家境贫困,所以只是埋在心里不敢越界。

而那的姐姐追求者非常之多,也不免高傲难于接近。

偏偏一日骤雨忽至,姐姐被困在了图书馆中,而那时的陶哥哥竟是鬼使神差地冒雨到图书室翻阅资料,头发自是**的滴水不止。

然后是姐姐看到他拿到一本书手足无措,生怕头上雨水打湿了书页,因此远远地坐开翻着。

姐姐看着有趣,觉得此人笨得可爱,就递过去手帕,要他擦擦头发,他尴尬地笑了笑还是还了姐姐说,“会弄脏的!”

姐姐气愤此人的迂腐,竟用手去拨了几下他的头发,水珠四溅。姐姐笑着告诉他,“这样不就没水了,笨!”陶哥哥羞赧地笑了笑,看姐姐用手帕在一边擦手。

自那以后姐姐便与木讷的陶哥哥相识了,天知道傲慢的姐姐如何会喜欢上这么块呆木头,然后是姐姐的一次次暗示不被识出,姐姐总会气愤地回来告诉我,“哎,小妹你说姐姐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

最后两人终于结合了,据说还是那天姐姐故意激将滴酒不沾的陶哥哥喝了几杯,才让他胆气十足的说出心仪姐姐已久的话。那天只把姐姐心动的红云一抹一抹的散之不去。却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烂醉如泥的陶哥哥送回了宿舍。陶哥哥那一路只知道握着姐姐的手发誓,“我陶坤一定要娶井雪!一辈子要她幸福!”

姐姐每次和我说起那天的事都会双眸闪烁,激动不已,她说,“小妹,姐姐当时开心死了,死木头终于开窍了!”

之后姐姐总会带着我去和陶哥哥一起出去玩,看得出陶哥哥很少出去玩,只是一味地迁就着姐姐的心情。

其实不用姐姐说我也看得出陶哥哥是那种在学校品学兼优,闷声不吭的人,是百年才出一个的不通世理的人,但这种人通常是可爱的的,人缘也不错。这不,姐姐便是实例,又有谁会想到像姐姐这样校花级的人物会爱上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又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的闷人。

实际上陶哥哥很聪明,只是在某些事上显得转不过弯来,比如像他可以尽数三国中的人物,对其特点、功绩、关系更是如数家珍,却是不知甩掉头发上的水珠而侧坐一旁小心的翻书;他可以一整天的坐在那里做许多大学老师都未必做的出的题目,而却不明白姐姐在一边的暗示。

大概上天给了陶哥哥这般学习的头脑,便还是在别的方面吝啬地收回去一些什么好平衡,但他毕竟是上天的宠儿,在带走了一份小小的遗憾后,仍旧留下那一份弥足珍贵的东西——和善可亲。

而姐姐终于被父母逼着嫁到了杨家,不知姐姐是如何想的,也许是因为杨氏是父亲的顶头上司,家中一切的来源均由父亲支撑,父亲毕竟不像以往那样雄心勃勃,奋斗不止了。他早已习惯了这般安逸的生活,可以在公司中立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大有一呼百应的势头,这自然全赖于姐夫父亲的支持,是杨氏百年的运势,想当初父亲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部门的经理罢了。

姐姐知道自己意味着家里的兴荣,何况还有一个她疼爱的妹妹。

我看看陶哥哥,纠结着心里的痛楚,姐姐该是多么伤心呀!

我摊开手,陶哥哥看到那串手链眼睛里亮亮的东西立时涌了出来,那里承载了大多关于姐姐的回忆。

“姐姐要我送给你,她说你一切都会明白的!”

陶哥哥点点头,取回链子紧紧攥在手里,似生怕为人夺走一样。我看不下去,早已有泪模糊了双眼。

陶哥哥走过来抚抚我的头,“谢谢你,小如!”

陶哥哥总喜欢抚着我的头发说,“小如越长越漂亮了!将来一定会像你姐姐一样的!”姐姐会笑着拧着他的耳朵说,“怎么木头,还想打我妹妹的主意?”陶哥哥会忙摇手乱解释,而我和姐姐则会笑得一塌糊涂。

如今这只大手抚着我的头发,我顿时感到莫名的无助,我扑在他的怀中,让那宽阔的胸膛掩住我的哭声。

他拍拍我的头说,“小如,没事的,我不会怪你姐姐的!”

“陶哥哥别难过了,好吗?”

他无奈地笑了笑,“这一切不由我的!”

“陶哥哥,我是不是长得很像姐姐?”

他听罢看着我点了点头。

“那陶哥哥,等我长大了替我姐姐嫁给你吧!”

他那一刻凝在脸上的表情让我一旦忆起都会十分的心悸,那一日是我见到陶哥哥最严肃的时候,他轻轻地拍拍我的肩,告诉我,“小如,你还小,别想傻事,陶哥哥不会怪你姐姐的,也不会怪小如的!”

可小如当时确实是如此想的,甚至在今后的所有岁月里小如的想法都从未变更过。

也许姐姐没有完成的心愿一定要由小如去完成。

那以后我会时常的到陶哥哥的宿舍里去,陶哥哥是一个将心事闷在心里的人,他会悉心的照顾我,纵容我和我谈心,而谈起姐姐的他总会神情激动恍惚。

甚至有时我会去嫉妒那个一直疼我宠我的姐姐,我会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不安,却不知从何而起,缘何而终。

渐渐的我开始喜欢上周末一整天地坐在床边看陶哥哥写东西,做接来的活。

在别的伙伴们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去逛商场的日子里,我都会在陶哥哥的那间简朴的宿舍里度过。

陶哥哥依旧的很少说话,只有在我给他捧上开水时声谢谢,或是在我要替他洗衣服,打扫房间时跑过来夺过去说,“小如,这么脏,别动它!”而其余的时间里他均是坐在那里闷头学习,工作。

后来我终于找到了和陶哥哥说话的办法,我开始捧着课本问这问那,陶哥哥自会乐此不疲地坐在一边给我讲解,每当看到呆呆出神的我,他便会用课本轻轻敲敲我的额头,“看题,呆子!”

“呆子,讲啊!”我毫不示弱。

“好啊,你凭什么骂我?”

“那你又凭什么骂我?”

然后两个人一起大笑。

自那以后我开始迷恋起学习,在陶哥哥的悉心帮助下,自己在学校里从未落过前十名之列。每次我捧着成绩单来陶哥哥前炫耀时,他都会轻轻地笑着说,“呆子有出息了!”

“哪里,都是教导有方!”

“你……”亏他看那么多书,却在此时丝毫派不上用场,接下来便是我哈哈的大笑,只气得他坐到一边闷声翻书。

在那期间姐姐出人意料的来过一次。

我那日正捧着成绩着单来夸耀,一进门却看到姐姐和陶哥哥正坐在几丈远,低头不语。

我说,我先下去了。

姐姐却扑过来抱起我,大哭起来。

我发现姐姐又漂亮了,那淡淡的容妆只把姐姐尖削的下巴映托出来,让五官细碎地散在上面,美得我都不敢相认了,姐姐紧紧地抱着我说,想死我了!

可悲的是,这些日子里麻木的我却只将可怜的一些日子留给了想念姐姐上,而此时的我被一向疼爱自己的姐姐拥在怀里,也不由的泪流满面,我可怜的姐姐,我竟一年多未见的姐姐,不知你过得好吗?

姐姐走的时候,陶哥哥则伫立在窗子里偷偷地望着姐姐车子驶去的方向,坚强的他即使未让泪水涌出,却足以让我看到了那回忆在他眼眶中打转。

我悄悄地将那张成绩单揉在手里,扔在了角落里,在那一张失神的面孔里,我失落的回到了家中。

后来陶哥哥终于在自己的奋斗下进入了一家电脑公司,成就了一份收入不匪的的工作,那是他努力换回来的。

他那日开心地邀我去外面大吃一顿,他说这是脱贫的开始,他将来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我知道他最想的是让我的父母知道,他绝不是“没用的东西!”他配的上姐姐。

那一日,陶哥哥也终于醉倒在了餐桌上,我并未去劝阻,我不想去破坏他那激动的情绪。在回宿舍的车中,他哭了,他握起我的手,说,“雪儿,我陶坤有出息了,你回来了吧!”

在他倒在床上那一刻,他竟将我搂在怀中,我并不想挣扎,任由他亲吻的脸颊,额头。直到他摸到我的头发时,他猛然清醒,他丧气地托着脸,用拳头用力的捶着头,“小如,我不是人!”

我心疼的劝阻下他,然后静静地走出了他的宿舍。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我甚至嫉妒,陶哥哥他甚至在失去理智之下,依然分得清姐姐是剪发,而我则是长发。

自那以后,我便未在去过陶哥哥的宿舍,因为我再也不忍看到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孔。

随后便进入高三紧张的复习冲刺阶段,每日与题为伍,与书为伴,竟渐渐充斥了脑海,陶哥哥的印象开始在脑海里隐约起来,自己开始怀疑自己莫非是生了病了。

沉闷的高三生活也终于在高考之后戛然而止,我竟是近一年未见过陶哥哥了,只是偶尔打个电话问问,陶哥哥也早已有所功绩,终于离开了那间简朴的宿舍,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房子。

我虽未进到里面,却也会悄悄地在外面痴痴地驻足,想像陶哥哥正废寝忘食地敲击键盘的情景。

在我收到父母绞尽脑汁填报的大学通知书后,我终于来到了陶哥哥的住处。

那日的陶哥哥西装革履,潇洒英俊,不由地让我惊异时光的飞逝,以及观念转变之速。

我笑着在他周身转了一圈,仔细地端详,“呆……陶哥哥,怎么想开了?”

陶哥哥依旧一幅憨憨的模样,“老板说我以前太不成样,怎么很别扭吗?”

“不,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比喻了!”

“什么呀乱说一通,对了,突然的出现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了!我终于考上大学了!”说着我挥了挥通知书一幅炫耀的样子。

“好啊,我看看!”说着捧过去仔细看了看,“清华呀,小如,比我强多了呀!”

“什么呀,这不都是陶哥哥的功劳!”

“哪里,其实你就是不肯学,一旦学起来,前途不可限量,和你姐姐一样,就是……”

我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沉默。

“又想起姐姐了?”我试探着问他。

他无奈的点点头,“一看到你,就想起她来了,你们长得太像了,尤其现在……”

我知道他是在说我的那头剪发,是我那日离开后刻意剪成的,并且一直如此。

“其实我完全可以替代姐姐的!”

“不,不可能的!”他依旧那么坚决。

“那你就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也没有?”

“我敢否认我很喜欢你,可是……”

“可是什么?是我永远比不了姐姐?”

“不是,我只是觉得在我当不在视你为雪儿的代替后才有资格考虑喜欢的问题!”

“为什么我不能替代姐姐?”

“不,一个人爱一次就够了!不需要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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