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医生也不是蠢人,一次两次,他还可以归罪于仪器,可那么多个项目,完全都是离谱的结果,这就不能不让他怀疑了,再看看曹渥和吴操脸上那诡异的表情,他终于认定了一件事:不是仪器出了问题,更不是他自己眼花了,而是现在的这位病人是位高人,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高人在耍他而已。
至于这位高人是怎么被送进医院的,医生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很清楚,这种事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了,如果硬要去管的话,那么心跳从每分钟十一次跃至每分钟三百二十七次的,就该是他了,当然,医生可不认为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活得下来。
爽爽快快地在出院证明上签了字,医生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终于把这两个瘟神送走了。
回校的路上,每个人都对着吴操和曹渥两大帅哥的组合侧目而视,倒不是因为他们的帅气有多吸引眼球,而是因为他们的动作实在是太整齐了。吴操抬左脚,曹渥也抬左脚,吴操迈右脚,曹渥也一样迈出了右脚,两个人的步伐完完全全地重叠在了一起。因为太过一致,虽然仅仅只有两人,他们气势上却一点都不弱,这种行军式的队列,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很快,吴操就发现了这个状况。因为是第一次控制着曹渥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吴操心中多少也有些发虚,他自然不想引起太多人的关注,所以,吴操有意识地去改变两人行走的节奏。
这个改变看似容易,实则是相当的困难,吴操几次好不容易打乱了曹渥的步调,但没走几步,两人的步点又踩到一块去了,而当吴操全部精力贯注在曹渥身上时,他的步子倒是能控制了,可吴操自己,行走的步调却又渐渐失控了。
分心二用下,吴操连续出了好几次漏子,先是曹渥一头撞到了树上,再是他自己被绊了一跤,然后曹渥又一次撞了树干,接着,过马路时,两人还差点被转弯的车撞到。几次下来,吴操也不敢在街上乱试了,老老实实地与曹渥踏着整齐的步伐进了地铁站,出了站后,再同样排着双人队列回到了学校。
“嗨,曹渥,你怎么回来啦?”远远的,邓华骏充满惊异地大叫道。
“是啊,曹渥,不是说你暂时还不能出院吗?”说话的是邓华骏身边的一个矮个子男生。迅速翻了一遍曹渥的记忆,吴操立刻“想”了起来,这人叫做王峰,和曹渥一样,他也是学校足球队的替补队员。
等两人走近以后,曹渥比了几个手势,然后退到后面。吴操上前解释道:“曹渥他现在嗓子还没好,说不了话,有什么事的话,你们和我说就行了。”
“和你?”两人都是一愣。虽说吴操和曹渥也算是室友,但他们也知道,吴操是才住进来的新人,和曹渥又没有旧交,两人压根就没认识几天,说起来,他和曹渥的关系,应该远不如他们两个和曹渥的关系好才对,但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是这家伙在全权负责?
吴操点点头:“对,最近几天,关于曹渥的事,你们都和我说就好了。你说对吧,曹渥?”
毫无疑问的,曹渥配合地点了点头。
“嗯,这个……”邓华骏犹豫一了下,然后问道:“吴操,刚才我来医院时,不是说曹渥暂时不能出院吗?我来的时候他都在昏迷中呢。”
“呵呵,这个么,那帮医生也奇怪啊,他们想不通为什么曹渥会恢复得这么快,呵呵,他们说这是个医学奇迹呢。”吴操笑道。
“嘿嘿,就知道你这怪胎不能用常理来衡量。”邓华骏拍了拍曹渥肩膀,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出去买点东西。”
“好,再见。”吴操嘴上说着,而曹渥则挥了挥手。
回到空荡荡的宿舍,看到曹渥那干净整齐的床铺,吴操心中一阵失落,但同时,他也是一阵轻松,因为在医院里的那几天,实在是把他给累坏了。
控制着曹渥走到床边,然后直挺挺地向枕头上一倒,吴操这才松了口气,一个人跑去寝室外的卫生间,很享受地撒了一泡尿。在医院时,他不放心把曹渥一个人留着,所以每次上厕所,都得两个大男人一起出动,然后一个撒尿,一个在边上看着,这种感觉实在让吴操觉得怪异。而现在,他终于可以一个人爽一下了。
从厕所回来,吴操又练了会儿秦始皇的黄龙诀,但这次和之前一样,吴操还是屁都没练出一个来。失望之下,吴操放弃了努力,转而研究起了大学里的各种课程来。
现在的吴操,与前几日已经完全不同了,当时他无论什么课程都是睁眼如盲,一点都看不懂,而现在,有了曹渥的记忆,吴操却是可以自己研究了,尤其是英语这种需要死记硬背的科目,吴操的熟悉程度几乎赶得上在世时的曹渥了。
想到了那天英语课上的难堪,吴操躺到床上,让曹渥拿来英语课本,再帮他翻到那一页。
“Ihaveadreamthatmyfourchildrenwillonedayliveinanationwheretheywillnotbejudgedbythecolorof…”吴操毫不费力地把课文念了出来,开始时,他的发音还显得有些古怪,但读到文末时,他的语音就已经变得相当标准了。
看了眼手捧书本的曹渥,吴操的心情有些复杂。在知道了曹渥那张狂而又可恶的外表之下的真面目后,对他的死,吴操深感遗憾和同情,而且,因为害死他的正是吴操自己,所以,吴操又有着无比的自责,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吴操也知道,如果不是他得到了曹渥的记忆,如果是靠他自己来学,那么直到三年半以后大学毕业,他都未必能这么流利地读出这段课文,要不是得到了曹渥的记忆,他根本不会对现在的社会如此的了解。
吴操扪心自问:“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杀了他吗?”想来想去,吴操迟迟不能得到答案,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能够重来,他是否还忍心下手,是否能放弃这份私利。
不过,吴操并不是那种死心眼的人,地球上的道德或者法制理念,对他来说影响还不是那么的大,所以,没烦恼太久,吴操就重新精神起来,他想的是:“曹渥是个普通人,他努力一辈子,也不见得会有多少成就,他也不见得能得到心爱的人,不见得能让母亲过上最好的生活。但我不是普通人,这些事情,对我来说该不是太难,既然我杀死了他,那么就替他完成那些心愿吧,该泡的人,我会让你泡的,该照顾的人,我也能让你照顾的……”
“曹渥,你虽然已经死了,但你的传奇一生,才刚刚开始。”吴操心中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