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此番选择兵分两路。
言凉与析禾来寺中寻洪夫人，而华卿与析苗则留在城中，往府衙或是其他地方打探，看能否得些有用消息。
华卿与析苗二人此刻来到一处僻静的弄堂，许正是午间休息之时，弄堂中人烟极少，显得十分安静。
迎面一位中年男子挑着箩筐走近，华卿叫住他。
“大哥留步。”华卿屈身行礼，男子放下手中之物，予以回礼。
“请问大哥，蒋由老爷子的家是在何处？”
男子见眼前之人衣着华丽，举止不俗，想来也不是什么恶人，便满是笑意道：“就在前头，正巧要路过，二位就随我走一段吧。”
“那就多谢大哥了。”
“公子客气。”说完男子上前，华卿二人紧随其后。
果真不远处，就到了蒋老爷子的家门前，是处僻静的宅院，此刻家门正紧闭着。
析苗探探头，问道：“咦，这有人在家中麽？”
“你别跟个小贼似的探头探脑。”
析苗白了华卿一眼道：“我就不明白了，此事直接去问那洪夫人不就好了，何必叫我二人来此。”
“去那么多人，向一位老人家贸然谈论起已故亲人，怕是不好。”
析苗想来也表示赞同，默默点头。
“那你我在房中歇息便可，来此处是要做什么。”
华卿无奈。“索性无事，你我二人多出来了解了解又没什么坏处，殷家死了这么多人，如今只剩得一个殷素问，想来事情也并没那么简单，谁知道能不能顺利问出点什么来。”
“那，这里就能问出来。”析苗指了指蒋家门。
“蒋老爷子是昔日将军府管家，如今儿子蒋晔子承父业，也做了管家，必然多少了解一些事儿，可至于他肯不肯说，那就是后话了。”
析苗不知神思着什么，喃喃道：“那边爹爹做将军，儿子也做将军，这边爹爹做管家儿子也做管家。诶~你日后是否也要继承你爹爹衣钵啊。”
华卿无语，冷冷道：“不会~”
这边析苗还在认真思考，宅门却忽然打开，许是屋内人听到了门外动静，不过这一开，倒是吓得析苗一个激灵，不由得叫唤了一声，惹得华卿在一旁憋笑。
“二位是谁，何故在我家门前言语。”开门的是一位素衣夫人，模样普通，但看得出十分温婉。
华卿倒极为淡然，举止十分儒雅有礼。
“想必您就是蒋家夫人，在下华卿，今日携家中夫人到访，是想找蒋老爷子询问些长辈旧事，特来叨扰。”
家中夫…夫人，析苗汗颜。
“旧事？”妇人面露疑惑。
“正是，在下长辈曾是将军府人，有些事情，特意来寻蒋老管家了解了解旧情。”
“倒是不巧了，爹爹此刻尚在房中休息，年岁大了不便打扰，家中夫君又尚在将军府，怕是…”
“无妨，我二人待老爷子醒来便可，绝不加以打扰。”
华卿态度有礼，又是一脸诚意，妇人倒是一时不知如何拒绝。
“那，二位先请进吧。”
“多谢。”
这边寺中，言凉与析禾正与几人一同用饭，许是僧人习惯，饭桌上众人都鲜少言语。
文师父却突然开口，态度不同于之前冷淡，却是一脸愁容。他如今已快是个瞎子，眼睛模糊不清，但事事又不愿身旁之人相助，包括殷素问，事事全靠自己摸索。
“阿问~”
“啊…”殷素问明显略微诧异。
文师父放下木筷，叹了口气。“过几日，便是你姐姐忌日了吧，你该不会是因着岁数大了，不记得了。”
“怎么会，当然记得，先吃饭吧。”殷素问显得有些不自在，这叫言凉与析禾二人看在眼里。
“怎么，吃饭谈不得？影响洪夫人食欲了？那老衲可当真是罪过大了。”
“你…”殷素问放下筷子，不自在的站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中歇息歇息，几位慢用。”
“诶~洪夫人…”
身旁慧远无奈，又转头小心对着文师父说道：“师父呀师父，您怎的又这样。”
析禾显出无辜模样，朝着慧远问道：“这，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
果真慧远藏不住话，埋怨道：“师父分明次次都盼着洪夫人来，可次次一来又言语中惹得夫人伤心，这么多年了，怎的还如此。
“慧远，再胡言乱语，罚你不许吃饭！！！”说完，便起身要走，复又对着析禾与言凉说道：“二位用完午饭，便去后院客房歇歇，可晚些时候再来听法。”
与他二人说话时，文师父竟是很快恢复平静语态，说完便先离开了。
言凉二人用完饭，便寻到房间歇息。
“姐姐，这文师父与洪夫人间的气氛，倒是怪异的很，你看这二人，分明是相识多年的模样，可两人之间，总有股…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析禾想了半天，也形容不出。
“析禾，你可知道，今日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吗？”言凉语气平静，却又若有所思。
“姐姐请说~”
她起身，边来回走着，边又思索着。
“二人虽言语不多，可那眼神当中，却分明透露着一种熟悉之感，既不似单纯讲法听法之交，又不仅像是多年好友之交。但明显，二人心思纠结，故作疏远，显出一副相敬模样，就像是…”言凉靠近析禾，语气渐缓，继续道：“就像是想要靠近，却又不得不推开，那种又无奈，又无力之感。”
“啊？…”析禾茫然。“姐姐说的复杂，析禾听不大懂。”
“不懂不必深究，我也只是瞎说，只是今日那文师父提了一番殷素宁，殷素问却竟是十分逃避。”
析禾显出忧色。“是啊，若是我二人直接相问，还告知她姐姐鬼魂之事，不知她会做何感想。我总觉着，此事没那么简单，不同于之前所遇，死的人那么多，牵涉的人也那么多，更何况，还牵扯到一国将军的家事，若是直接问，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你说得对，可兴许也没那么复杂，不是说过几日是殷素宁忌日麽？殷素问既是会在此常住些时日，必定在此祭拜，不如乘那机会，小心问问。”
“好，这之前可先下次山，问问华卿那边的情况，也说不定，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