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此,我定会将知晓的全然告诉你们,但还请不要去打扰沐娘。”
厉远几乎是恳求着,后又望向刘沐谦。“刘大人,事情都过去多年了,还请放过我的妻子,她这些年情绪才慢慢稳定,受不得刺激的啊。”
“这,,,”刘沐谦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言凉却不顾他这些个道理,冷冷的望着他。
“厉远,其他的事情我不需要知道。我问过你,念儿尸骨不存,爹娘不认,就连那墓碑也是未刻其名,她可是,走的安好?”
“你!”
“念儿声声唤得是她的娘亲,心中念的也必是她的娘亲,要帮她,便只能去找许沐娘。你觉得活着的人更重要,如此护你妻儿,可你认为她作为一个母亲,会觉得念儿有多重要?若她连自己的孩儿都不记挂于心,我言凉,对她可当真是不会有半分顾念,绑也会将她绑到念儿跟前!”
言凉气势逼人,字字句句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姐姐,你去哪里?”析禾在其后喊着,也步步跟了出去。
“大叔,言凉如今便是寻您家中娇妻去了,您当真不跟着?”
厉远听华卿此言,适才反应过来,慌乱的追了出去。
“什么情况啊,,我,我们怎么办?”析苗见此情景,却是有些看不懂了。
“就让他二人去处理吧,我们跟去也不一定帮得上忙,刘大人,继续用茶。”
刘沐谦见华卿如此,只得举杯回应,心中却是万分担忧。
言凉出了门寻了马匹,便直奔了厉远家中,一路寒风,呼呼作响,扰得她心烦。可她的脑中越忽而闪现出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与嘈嘈杂杂的声响,叫她感到一阵胸闷。
那是什么?
是无尽的流水,尖锐的石头?是小童撕声的叫喊,浑身皮开肉绽的疼痛?是窒息,还是刺骨的冰冷?
那是谁?
是,,,,念儿?
可为什么,会是念儿?
“姐姐!!!”
析禾慌张的一声叫喊,却见言凉已然从马上落了下来,他一个飞身,幸是拉住了言凉的右臂,速度极快的将她护在身前,虽是在空中旋腿做了番缓冲,但仍是未站得稳,跌了下去。
“姐姐,你没事吧?”他关切的问道,瞧了瞧她周身,看她是否受了伤。
“我没事,倒是你,可有摔坏?”言凉脑子仍有些混沌,糊涂得很。
“我无妨,你没事就好,姐姐方才是怎么了,怎会从马上摔下来?”析禾小心的扶她站了起来,不解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分了些神。”她一开口,却是不知要作何解释了。
析禾倒是挺能扛打扛摔的,竟是没什么事。
“那我们?”析禾问道。
“可还能继续赶路?”言凉看着他,神色有几分担忧。
“当然能,幸得马儿未跑远,不过姐姐可得注意些了。”
“知道了,走吧。”
继续前行,言凉却不敢再分神,她倒不是怕再从马上摔下来,只是那些画面声响,她不敢再去触及丝毫。
到了厉远家门前,言凉却是有了一丝犹豫,她知道此行不是自己的一时冲动,却不知道要如何与那许沐娘开口。
没等他们进门,那许沐娘却缓缓的是走了出来,见到他二人,竟是略微惊讶。
她淡淡一笑,着实叫人感到心中一暖。
“二位少年可是又来寻亲,找错了地方?今日我丈夫不在,不便送二位过去,你们可去前面寻人问问路。”
她边说边为二人指明方向,说话声音没什么气力,倒是显得温柔。
“您,,”言凉欲言又止。
“姑娘想说什么?”
“我想引您,去处地方,您可愿意随我去?”
“这,,,”
“走吧,我不会害您。”言凉说完便转身,她也不想多解释,而沐娘竟是十分听话的跟了上去。
“二位这是,要将我引向何处?”走在路上,许沐娘轻声问道。
“您既都跟来了,又何需再问,不过厉夫人倒是大胆得很,也不怕我们是什么恶人?”言凉稍走在前头,析禾跟在旁边一直未作声。
“二位少年,看着不像恶人。”
许沐娘声音极小,她行在最后,却是显出一丝泪目,攥紧的双手藏于袖中,却不知是在惧怕些什么。
当然,言凉二人此时是未察觉到的。
“厉夫人竟还如此单纯,我二人确不是什么坏人,可若是换了他人就说不好了,夫人日后还是注意些呢!”
析禾见此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小公子,是觉得我如此随意跟来,是错的?”
“不,,不是,我是说若换了别人。”
“那你们,又是不同在何处呢?”她似是回问析禾,却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这,,”
析禾不知如何作答,便不再作声了。
“厉夫人,到了。”
言凉停了下来,许沐娘站在她身后,竟是低下了头,没有半分回应。
是到了,又到了这里。
到了念儿的坟前。
“厉夫人?”析禾见她如此,轻声唤道。
许沐娘听到,忽而微微抬眼,脸上竟早已满是清泪。
她走上前,走到念儿那空白的墓碑跟前,慢慢蹲下身子,轻抚着那冰冷无比的墓碑,她缓缓的将脸颊贴在碑上,闭上双目,却是什么话也再未说过。
“沐娘!!!”这时厉远从远处跑了过来,神色匆忙,他急唤着许沐娘,走近看到的却是此时这番情景。
沐娘听到声响,缓缓的起身,但仍是愣愣的瞧着眼前坟冢,不知在神思什么。
“言凉倒是不解,厉夫人此刻如此伤情之色,却竟是未显出半分惊讶,厉大叔之前如此怕在您面前谈及念儿,这墓碑上也是未刻姓名,我一直猜想,您是不知晓此处的。”
“沐娘你,,,”厉远也显出万分疑惑的神情。
许沐娘回过身,理了理思绪,缓缓开口道:“我,,我向来都知道,我的孩儿,她是葬在此处的。那日你们说的话,我也是不小心听到了几分,我似是听到了,,念儿?”
她忽而停顿,强压着自身情绪继续说道。“今日随着你们来,见是如此方向,我才更是确认了一番。虽是不明白二位少年,如何突然说起我那可怜孩儿的事,但我是她的母亲,怎会不想来问个明白?”
是啊,她是念儿的母亲,却连自己孩儿身死异处之时,都不能管她顾她,如今听到念儿的一丝消息,她怎会忍得下,不来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