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巴克曼!相机,你要的照相机来了!”
听着外面敲击装甲并同时传来的声音,怀里仍然抱着弹丸的巴克曼先是把手中的重若千斤之物,放到了脚边的弹壳收集箱里免得失手砸到脚,而后这才抬起头来冲着向外大开的炮塔顶盖开口喊道。
“让温克进来,里面还能再进来一个人,进来拍照!”
从敞开顶盖向着坦克内射入的阳光就像是照进黑暗的地牢里一样,爬到了炮塔顶上的温克先是伸着脑袋看了一眼正在里面忙活的巴克曼,他的车长此刻正在摆弄主炮旁边一整套的炮手观瞄。
“......比t34有进步,俄国佬给炮手弄了一个独立的广角潜望镜,视角固定......主炮瞄准镜是单独出来的,4倍放大,视野还是很窄,单眼瞄准......”
嘴里一边念叨着的同时一边给手中的小本子上书写纪要,冷不丁抬头一看的巴克曼这才注意到了温克正趴在舱盖边上看着自己,命令口吻的话语紧接着脱口而出。
“还看着干什么?赶紧进来!赶快弄完我们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听见这话的温克没有多说什么,摸了摸自己肩膀上挎好的照相机包确定放的稳妥、生怕把宝贝给摔了,而后才俩腿往进一探、真正算是跃入了车内。
“你确定这么做是有意义的?巴克曼,我感觉我们在干压根跟我们无关的事儿。等到战斗结束把这车回收带走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冒险地钻进来拍照?”
从小就和巴克曼是挚友的温克并没有什么忌讳,单纯只是心里想什么、嘴巴上就说什么,仅此而已。
手底下忙活着用笔记东西的巴克曼顾不上回头去看温克,但的确是给出了有自己见解的回答。
“战斗还没结束,你就一定能肯定我们能战胜那些俄国佬吗?枪炮声没停歇之前一切都不是定局,俄国佬还没让你明白这点吗?”
巴克曼一通劈头盖脸的训叨,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温克没找到合适的反驳理由,最终只能是老老实实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那边,炮闩和弹药架,去把这两个地方拍照,亮度不够就打手电。你带了吗?没带用我的。”
温克依旧不说话,只是低下头来从自己怀里的挎包中拿出了相机,开始按照巴克曼的命令老老实实去拍照记录,只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能拍出清晰度多高的照片可就全看运气了。
记录完了炮手位置的巴克曼又瞅了一眼车体底盘前端,心里盘算着过去看看驾驶员的位置有什么收获,好再记录一番有用的信息、收集起来。
但还没等到巴克曼把想法付诸实践、行动起来,车外面留守的其他几个好兄弟就紧接着发来了报警。
咚咚咚——
“巴克曼!嘿!情况不对劲,天上有飞机,俄国佬!是俄国佬的飞机,冲我们来了!满天都是,你赶紧出来!快!”
一听这话的巴克曼也顾不上什么继续记录有用信息了,赶紧撂下了手里的东西把脑袋探出车外,一眼望去的功夫当即就看到了天上那黑压压一大片的战机,正在朝着炮火横飞声依旧炸响激烈的村子直扑而来。
“那不是我们的方向!巴克曼,那一定是俄国佬的飞机!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飞机是从北边直扑过来的,黑压压一大片、数量很是不少。
巴克曼清楚地记得己方的空袭支援方向是在西边,所有的前线野战机场和大后方正规机场都在西面的方向上,没理由出现绕了一大圈从北边专门发起空袭的情况。
一样是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的巴克曼赶紧回到车里收起纸笔,顺带招呼着没来得及拍多少张照片的温克离开这鬼地方。
等到巴克曼再一次把脑袋伸出炮塔时,那些长空之上直落而下的战机已经近到可以看清真容,机翼和垂尾上的红星标记在阳光的照耀下通红闪亮、相当刺眼,巴克曼预言中最可怕的一幕真的降临到了村中党卫军的脑门顶上!
乌拉——
乌—拉——
如果说飞机的引擎呼啸声还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可怕,勉强算是可以接受的话。
那么这紧跟着从北面传来的一阵阵山呼海啸冲锋呐喊声,在巴克曼听来简直就是地狱里传出的声音一般别无二致。
“完了完了完了!赶紧下来,巴克曼!俄国佬的援兵来了,再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儿!快点!”
在炮手的催促叫喊声中赶紧下了车的巴克曼很是狼狈,那些从长空之上直落而下的敌机如凶残捕食的猛禽。
号称飞行坦克的伊尔2攻击机直接用机翼上能够反装甲的航炮,朝地面目标按死扳机、疯狂开火射击。
劈头盖脸打来的大口径航炮炮弹打在地上溅射起大块的碎渣泥土,感觉自己就快被炮弹给打中了的巴克曼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几乎是一路连滚带爬地趔趄着跑回了自己的黑豹坦克边上,抬头看了一眼天上越来越多的敌机瞬间感觉心里凉了半截。
不论愿不愿意承认,情愿面对与否,巴克曼真心觉得这波进攻的失败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插地有些满盈出来,吞云吐雾了老半天的古德里安一直没有插话,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安安心心当个听众、不放过巴克曼话语里的每一个细节。
“我明白了,在那之后,你们就被俄国人的大反攻给击退了。我听说俄国人一口气集结了两个集团军的兵力猛攻你们,是这样吗?”
巴克曼点了点头,这件事对于古德里安这种级别的人来说,根本算不得是什么秘密。
“嗯......”
办公桌后的古德里安捏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再一次抬起头来的脱口而出话语依旧是发问的语气。
“这么说,那辆神秘的重型坦克,又被俄国人给回收了回去?”
巴克曼再一次点了点头,对于那可以预见到的结果,聪明人都不会觉得有第二种可能。
“那辆坦克只是断了履带,车里其它部分非常完好,我甚至找到了药筒弹壳烟灰缸里还没完全熄灭的烟头。他们没理由不把这辆车回收回去,俄国佬从不会把能修复的坦克算入损失清单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