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其声,果然是个老头儿。枯瘦身形,但却显得精明强干,满脸皱纹眉目却很分明,颧骨很高,须发有些白了。
我心里猜度,如果对方不是鬼的话,最有可能就是这方圆之处的猎户。小白庄周围有些猎户的,他们喜欢住在大山旁边村落的周围,但又不去村里面住。
他凑上来了,我就忍不住后退两步。
老头儿这时候看清楚我了,没想到对方也吓了一跳。
“你,究竟是人是鬼?”老头儿一脸警惕的看着我,说着话,还从怀里摸出匕首来了。
我看着那匕首,只是黑漆漆的一块铁磨出来的,但真心很锋利,我见过以前小白庄过年杀猪也都用那玩意儿。
“别,别误会啊,”我连忙解释,着急上火手脚并用的说,想自己没被鬼怎么着,万一被人给宰了岂不大大的冤枉,“人,我是人。不信你摸摸我的手,热乎呢。”
我这么说着,就想伸手过去,急切的想要表明自己作为人的身份。
但老头儿反而更警惕了。
他退后了一步,举着匕首让我别动,然后侧脸过来看我的脚下,我明白了,那种情况下谁也不能轻易相信对方片面之词的,还是得相信自己的判断。
老头儿估计是想看我有没有用脚走路,或者是想看我是不是有影子。我理解了,就干脆让他看个够,并原地转个圈儿跟他展示。
老头儿仔细观察了一番,最后将匕首收起来了,说,“有毛病啊。大半夜的,你怎么穿个纸衣服到处乱晃呢。”
我一下子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了,原来是纸衣服惹得祸。我本想脱了的,但身处阴间这东西真能御寒。我也不能跟他说衣服怎么来的,为什么穿着,我不能说这衣服是用我阳寿换来的,估计听了这话立马得瘫,我怕吓到他。
而且我更不能跟他说我跟你不同的,我现在正走阴呢,虽然你能看到我,但咱俩现在实在是阴阳相隔的。
老头儿屋子收拾的蛮干净的。虽然这房子所处的地界比较偏僻却也通了电,因为屋子的空间毕竟不算太大,所以照得到处明晃晃的。
我给那灯光照得有些不适应,估计是在黑暗中呆久了。
总之不舒服,然后心里也挺困惑的,都说在光明之下鬼怪是无所遁形,怎么我这个人类反而恐惧强光了呢。难道让我感到不舒服的并不是灯光,而是这屋子里的什么别的东西。
我四处再看一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诡异之处。说实话,我虽然跟着老头儿进了屋子,心里面也还提防着呢。可能是因为连日来的遭遇让我有点儿杯弓蛇影,但在那种情况下,多疑总比大意要强。
不过这里分明就是普通的猎户农家,里屋里有一个火炕,火炕正中铺着一张挺大的什么动物的皮毛,炕上摆着一个木质的小桌子。
老头儿让我上炕坐好,就扯着嗓子朝外面喊了一声翠翠。
我猜测是叫什么人呢。果然是的,就听到外面有个女生答应了一声,然后门帘子挑开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走了进来。
我跟老头儿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女生,否则我是一定会有印象的。这女孩子的身段和长相都还不错,不施脂粉反而更觉清秀,穿着宽松的棉裤棉衣却裹不住青春的身体。
进来的时候她端着个托盘,上面有几个茶杯,和一壶烧好的热腾腾的茶。
她端着泡好的茶给我斟了一杯,羞赧的低着头,脸涨的通红,我其实挺不好意思的,让人家一个女孩子这么伺候。
我就急忙感谢,有点儿手足无措了,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我俩人一起去抓被打翻的茶杯,我一个不小心就抓住了人家姑娘的手。
抓手这种桥段电视上都演烂了,怎么可能一不小心就能抓住人家姑娘的手呢。
好吧,其实去抓她手这事儿是我成心的。
并不是趁机耍流氓调戏人家姑娘啊,而是我自己多留了个心眼儿,我其实是想试试她的手有没有体温。而抓过了人家姑娘的手,我就彻底放心了。
翠翠将手抽回去,她的脸就更红了。
然后又低着头给我的茶杯里倒满了茶,离开的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那一抹红霞依然还在,不过怎么都感觉这姑娘挺悲伤的,似乎脸上还有泪痕。
不会是被我调戏哭了吧。
但想一想,又实在不太可能,那脸上的泪痕已经有些干了,她的悲伤也并不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候,老头儿就简单的跟我介绍了他家的情况,大体是说他是猎户,一对父女相依为命。这其实和我心里的猜测的差不多。
翠翠出去又端来些饭食来,有肉,还有酒。我也实在饿了,就没有拒绝。老头儿还陪我喝了几杯。
“翠翠,去烧点儿热水,让客人洗个热水澡。”
老头儿这么说,翠翠就转身离开了。
热茶喝过了,饭也吃了,哪能还在人家洗澡呢。毕竟是萍水相逢,就算人家再好客也有些说不过去,我就感到不好意思,表示说,大冷的天能喝口热茶已经非常感激了,一再说等我的伙伴就得赶路离开,实在不能还洗澡,这也不成话。
但老头儿挺执着的,我拗不过他,他拉着我说些别的话。
反正就是家长里短的,我大致跟他说了我的情况,尤其表示我是来小白庄奔丧的。这猎户果然是小白庄的人,我这么说着,他就很高兴,似乎更热情和体贴了。
说话间热水就烧好了,一来我确实感到身体困乏,二来我也实在架不住他的热情好意,后来就只好从命。
老头儿和她的女儿搬来挺大的木盆,然后将烧好的热水倒进去,又用水桶打来冷水调节水温。翠翠拿了毛巾来,用手试了试水温,说好了。老头儿和翠翠就出去了,可是当我脱掉纸衣服以及层层外衣裤子钻进木盆里去的时候,翠翠又回来了。
我吓了一跳,窝在水里不敢出来,孤男寡女的,这是啥意思呢。
我请人家姑娘出去,着急上火的,不过翠翠好像听不到似的,只管低头在屋内收拾桌子,也有可能是故意装听不见。
我心里就忍不住又犯嘀咕了。
翠翠说老头儿吩咐她留下来服侍我的,不管这里面是不是有那种意思,天下哪有父亲把女儿留给陌生人伺候洗澡的,这种奇闻闻所未闻。我又不是傻缺,心里咕咚一下,想坏了,提防来提防去到头来恐怕还是被鬼给算计了。
这翠翠一定是鬼啊。虽然和之前那些恶鬼不太一样,事实上她看起来蛮好的一姑娘,但再好也是个鬼。真性跟我分别时候的警告言犹在耳,再三叮嘱我不能跟女鬼有一腿的。聊斋里也有女鬼品行不错,本意不想害人,但一旦那些书生跟女鬼真的睡了,下场也总是不好。
可到底这些女鬼为啥缠着我呢,真是让人抓耳饶腮百思不能其解。
那时候我就只穿着内裤坐在水桶里呢。能在热水里泡个澡真是四肢百骸都感到舒服,特别是在连日来的奔波疲惫之后,可贪图舒逸安乐的代价我心里门儿清,所以我匆忙洗了几下身体,就去抓了衣服穿。
我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一门心思只想马上离开。
我站起身来,一阵头晕目眩的,晃了晃又重新坐会木盆里去了。
这不是贫血,难道我醉了。没想到这酒的后劲儿竟然这么大的,又一想,不对,哪里是酒劲儿大,根本就是酒有问题,那酒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似乎验证了我的猜测,那个翠翠看着我,已经开始脱衣服了。棉袄,内衣,肚兜,然后是棉裤,就这么一件一件的脱掉,扔得满地都是,然后她也坐到木盆里面来,就面对面的坐在我的对面。
她显然参与了针对我的阴谋,无奈我却毫无反抗之力。
我一直都感觉翠翠应该是个老实淳朴的女孩子,就算是鬼,也和其他的恶鬼并不一样,实在没想到她在那种外表之下竟然能藏匿的那么深。
这女孩子已经对我开始上下其手,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脸上那么难过。
“求求你放开我。”我软弱无力的说。
“对不起。”翠翠说着低下头去,可是马上又抬头看着我,补充说,“你放心,我不是鬼。体验过你就能知道。”
难道翠翠真的不是鬼,我不能完全确定。
但我能够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那过程太舒服了,舒服的要死。欲仙欲死,恍若梦境一般不太真实。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原因,一切都是在朦胧状态里发生了那一切的。
后来我知道翠翠离开了,但我好想还并没有醒来。我好想是真的睡着了。
我是被打醒的。啪的一下,我清醒过来,抬头看到小虫子气哼哼的盯着我。
小鬼丫头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给了我一记耳光,不是很疼。在小女鬼面前赤身露体的实在不雅观,我急忙找了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