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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幽灵花(2)(1 / 1)

“死吧!死吧!我还年轻!我要更快乐地活下去!”女人的身上拖出黑色的影子,潮水般涌出淹漫女人的身姿,女人惊觉地抬起头转身望去:“怎么了?”风像是为了配合恐怖的夜晚做出的回应发出呼呼声,黑影游弋草丛间,狡猾而又敏捷的,不要被人发觉一般蹑手蹑脚得在平地上兜出一个大圈子,黑影子伸出壁虎一般的四肢,伴随风的节奏,忽而像猴子一样在树上狂跳,一忽儿小心翼翼地缓缓逼近目标,女人发觉不对劲她站起身来,脚却有些疲软,怎么也站不直。一道蓝色的阴影盖在绣球花上,每一朵绣球花上睁开红色的眼睛,狰狞而凶恶,女人惊慌失措地倒退两步:“这是什么东西?”她的声音禁不住颤抖。

女人转身想离开,脚却被什么东西牵住,把她更深的黑暗处拖去:“咕囖囖,妈妈……你别走!”蓝色绣球花好似刚在蓝墨水里洗涤,愈发蓝的耀眼,要女人记住自己的罪恶般醒目得恐怖,女人禁不住惊吓,要踢开脚上的怪力,她的嘴里发出不正常的呢喃,继而是为了起镇定作用似得尖声惊叫:“走开走开!”

花叶微微拂动,在花的底下,黑色的影子弯成壁虎的形貌,它嘿嘿诘笑:“丑陋的人类啊!罪恶的人类啊!犯下更多的罪吧……这样……才美味啊……”女人向后死命地倒退,一支细小的胳膊从茂密的花叶下拖出,胳膊上的另一头是个张着空洞的大眼的乳白色婴孩,它的嘴巴张开,想合上却合不拢,它趴在地上脑袋撑起死死地盯住母亲张惶的脸庞:“妈妈、妈、妈……”

“你、你走开……鬼……鬼……”女人想起手边的铁锹,拿起狠狠地拍下,“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要更好地活下去,我那么美丽,为什么如此平庸地活着?”平日里的影像为什么像电影一样闪现在脑海里?

“妈妈……我一个人好寂寞……我一个人好冷……妈妈……你是绝对……不会抛下我的……对吧?”婴孩的身上长满绿色霉点,手和脚以及脸蛋融合成一团白乎乎的肉团,继而拉长成一块长烧饼状,爬上铁锹逼近她的身躯,它的嘴巴越长越开,它的舌头拖出嘴外摊在肚皮上,舌头上生有银色的牙齿,每走一步,牙齿就在女人的身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救、救我……”女人想呼救,却因为巨大的恐惧淹灭了声音,漂亮的双手被掩埋在鲜血中早已经没有了形状。。

白色的肉团伏在女人柔软的□□上,不再动弹,它的嘴里吐出无数支蓝色绣球花:“妈妈,和我一起走吧……”

蹲守一旁的黑影见状纵身向他们跳去……

“啊!”女人发狂的尖叫声掐灭了世间最后一点光明……

第二天兰欣从沉睡中醒来,看见的是白乌鸦伸进花丛中关切的眼神。

“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没有下雨啊?”兰欣问。

“什么也没有……”白乌鸦欲言又止。兰欣跳上骄傲得挺立胸膛的花叶上,她的一只脚与植物融入一体,看不见大致形貌。

“这……是怎么了?”兰欣驻足叶面上发呆,“我……的左脚怎么看不见了?”她凝望白乌鸦,他的脸上浇筑了一层寒冰,即使他努力地做出微笑,却在掩藏不了那层假面下了的忧伤。

“白乌鸦,不用担心!一定是我太疲劳了,才被太阳光遮住了左脚。”兰欣挤出灿烂的笑容。不能让他担心,白乌鸦一定会难过的。

“兰欣,和我走吧,去‘密之丛林’!”白乌鸦俯下身躯,对躲匿在花丛里的兰欣说,“我绝对不会让你消失的。”

“走?”兰欣忽然“你不是兰欣……”露出诡异的笑容,“我需要更多的力量!”说完,她从花叶跳到地上,方才好似安眠的树叶从梦中醒来般摇头晃脑,天空被一阵乌云遮蔽,在树根下升起黑色的阴灵,横冲直撞得撞向树梢,发出尖锐的哨声,拖着蝌蚪尾巴的黑气内部不时闪烁银白的暗光,暗光吞吃一切有光的物质,霎时林子里被一股黑气沉沉封闭。阴灵吞吃完毕,全部反向瞪起白乌鸦,竖在阴灵脸庞中间的独眼闪烁红色的凶光,像是要把白乌鸦吞食掉。

“都到我这里来!”兰欣发号施令,在她的脸上看不到素日的平滑,她好像变了一个人。黑影俯身紧贴地面,恭谦得像名臣子,沿着直线飞速奔向兰欣,它们的身上腾飞黑色的气泡,,被沾染的植物一棵棵枯萎,黑暗长期占据森林,滑碌碌的黏液从植物身上流淌在地上汇成了一片沼泽,白乌鸦不得不腾空飞起,他疾驰地想抓起兰欣,急窜的黑气将白乌鸦弹开,犹如一个蛋壳将兰欣包裹在内。

“光明亦黑暗,黑暗亦光明,它们是……相存永远的□□……”在狂躁的风暴里走出一名蓝衣少女,她的脸色好似营养不良显得过于苍白,税利的双眼能够洞察瞬息万间般打量周遭,眼梢处却有说不出的魅惑人心的媚态,她就是变为普通少女身高的兰欣,“我才是这片森林的主宰者。”

“为何你?”白乌鸦惊惶地捏紧拳头问,从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扇子,这是一把不同寻常的扇子,金星尚在银河吹笛时,为之遮阴的桑树受到灵气跌入银河化为一把羽扇,被螺祖拾起赋予宇宙玄黄之息,除了知它能伐鬼神,其它还有什么能力尚且不得而知。

“你疑惑我为什么长大看吗?人的欲望有善良也有邪恶,当它们尽数进入我的体内合二为一,催生了我体内的渴求,获得无尽的力量。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母亲吸食了太多人类恶灵无法自抑最后自杀,她不想成为罪人。可是……我和她不一样,看这座丛林,它们都害怕又蔑视我!我摧毁它们轻而易举。”

“是啊……我又是谁呢?我不是她,又是谁呢?”

“白乌鸦啊,你为什么要在这样地看着我呢?我和我的母亲一样都是食尸的怪物……就像现在我想把你变成尸体吞进我的肚子里一样。白乌鸦……我喜欢你……我越是喜欢你越是想把你吞食掉呢……”兰欣说着这种恐怖的话,声调却慢条斯理,好似在说一件不关己身的事情。她的脸却在慢慢变形,一半脸庞连同身躯从另一半上分裂、坍塌,塌下去的部位探出无数支软体动物的触角,触角见风就化,犹如一缕轻烟散入空气中。蓝色的液体从完好的另一半身躯里喷射,仿佛永不倦怠的——喷涌的古老喷泉。日常美丽的双脚变作了曲绕的虬根,盘柱在垄土上,粗壮的树根砸在地上噌噌作响。汩汩的水声悄然传来,白乌鸦从头顶感受到的阵阵寒冷,整颗头麻痹得不能动弹,呼吸也变得困难,断断续续地从鼻翼出吸取一点氧气,他只能呆立地看着兰欣,她的头发被一股不明的力牵引像潮水般波澜起伏,空中浮起一圈圈气泡,是从她的头发上飘出的,不,准确的说是兰欣的头发缓慢地变成了气泡。

“兰欣?”

“你快走啊!快走啊!”兰欣冲着白乌鸦呼啸,尖利的声音在白乌鸦的头颅内横冲直撞,忽而好像一剂清凉散击醒了白乌鸦,他打开扇子腾空跳起,跳的同时扇子扇向兰欣,扇子的反面正扣兰欣的头顶,扇面上蹦出一头咆哮的白虎,它的双眼喷出两道红火的火焰扑向了兰欣。兰欣来不及动作,无意识地发出惊恐的喊声。隐匿在黑暗中的影子从地面涌出鬼鬼祟祟地飘至半空停留了一会儿后统一朝兰欣扑去,大片的黑影交融成一块幕布盖住了兰欣的身躯,幕布收缩一块将兰欣捆绑,兰欣的声音更加凄厉地尖叫,她的身体伏在地上不再动弹,在黑布上燃烧的两团火焰要把邪恶化尽。

“雨月,驱逐兰欣体内的恶毒,不要让黑影带走她。”白乌鸦说完竖起食指和中指靠在嘴边念起了咒语,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无比焦急,白乌鸦知道黑影一直徘徊在树林间为了吸取更多的恶灵,兰欣的体内储存了太多世人的不满和邪念,黑影觊觎的正是它,如果稍有不慎,兰欣会被邪灵夺走,成为邪恶的灵体,那她本人的意识也会消失。

“要赶快摆平黑影,将兰欣‘密之丛林’,那里是救出兰欣的唯一办法。”白乌鸦想到这里禁不住蹙起眉头。

黑影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它们在白乌鸦的咒语声中化为灰烬,残缺的一小片“碎布头”飘落地上,像一条黢黑的蚯蚓伸长身体钻入泥土。

“好疼!好疼!畜生!快住手!”兰欣按住头狂鸣,白乌鸦闭上眼继续念咒,他的眼角处蓄了一颗水晶般的泪珠。

兰欣的谩骂声渐渐降低,被瞬息万变的玄黄吞食个尽,只有颅内还在回响她凄厉的惨叫。叫雨月的白虎放出的火苗熊熊燃烧,兰欣被火舌舔舐着周身不能动弹,她的意识更加模糊,紧贴地面的身躯看起来格外怪异,那已经不再属于人类的身子现下如此笨重。

“和我走吧,一起去‘密之丛林’。”白乌鸦蹲下看着眼前的一株蓝色绣球花的幼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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