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也给我做一份酒蒸蛤蜊吗?”早上6点钟这样,一位男性客人进到谢无心的店里,向准备打烊关门正在清洗收拾碗具的谢无心,说道。
“这个声音?”闭着双眼的谢无心把头转向这位进店里的男客人的方向,笑了笑轻声道:“是老婆婆的儿子吧?”
这位身高185以上,体型壮实的男人,正是那位经常来店里吃谢无心做的酒蒸蛤蜊,还醉倒在店里的那位老婆婆的儿子,职业是空手道教练,不过谢无心对空手道不是很了解就对了,应该是能理解成一种近战搏击的种类。
“哦!不愧是店长,光是听声音就能判断出来是我!”明知道谢无心双眼看不见,可这位空手道教练还是抬起右手竖起大拇指,佩服般道。
谢无心对这种话听得已经够多了,微笑着很谦虚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还真是稀客啊~居然在这个时间段来店里,而且还只有你一个人来,老婆婆呢?”
“那个臭老太婆还在睡觉,我因为起来去上了趟厕所,结果再想睡时就发现睡不着了,于是就来店长你这里,想吃店长你做的酒蒸蛤蜊。”男子笑着回答道。
“你和你母亲都是一样的,喜欢在这个时间点来店里。”像是感到好笑般,谢无心轻笑一声感叹般道,只是这句在他看来并没有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的话语,却让男子的脸色微微一变。
“如果店长你是觉得我来店里的时间不好,那以后我和老太婆都会改改的!”男子有点慌乱道,看来他是觉得在这家店距离打烊还要1个小时来店里,会给眼前这位盲人店长添麻烦吧。
“呵呵~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有客人来店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抱怨呢?”像是让男子不要想太多,谢无心蹲下身一边从柜子里拿出做酒蒸蛤蜊的食材,一边轻轻摇着头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知道店长并不是在发牢骚,男子安心的拍了拍胸口,接着又道:“哦对了!我都从来没有和店长你介绍过自己吧,我叫做顾国强,照顾的顾,国家的国,强壮的强,很好记的名字!”
“嗯~我叫做谢无心,感谢的谢,无中生有的无,心愿的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直接叫我无心就行了。”谢无心声音很轻的说道,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顾国强,如果是以年纪辈分来称呼的话,那么对方都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一个400岁的人。
“那无心你就叫我国强吧!”顾国强态度爽朗道,完全不介意谢无心那20岁年轻人的相貌,直接就让对方用朋友间的称呼来叫自己。
环视了眼只有自己和谢无心两个人在的店里,顾国强疑惑的看着柜台的厨房里,正在往锅里倒入白酒的谢无心,问道:“无心你的家人呢?”
握着白酒瓶子的右手轻轻抖了下,还好白酒的量没有在这一抖下倒入得太多,听着白酒倒入的声音感觉已经足够后,谢无心放上盖子扭紧开始准备下一步工序,双手熟练动着的他声音很轻的回答道:“我没有家人。”
“啊,抱歉。”顾国强语气中带着歉意道。
谢无心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以前好不容易得到的家人都已经离去,月儿也好霜儿也好,她们都以离开自己的身边,至于父母更是见都没见过,他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父母,比如说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这样的设定。
“国强你现在是和妈妈住一起吧?”把做好的酒蒸蛤蜊端上桌,谢无心像是随口就问道。
“那个老太婆跟你说过?”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母亲话太多,顾国强语气带着责怪的味道问道,当然他的这份责怪并非是针对谢无心的。
“经常在店里喝醉酒,跟我说这些说那些,还说了你们的家庭状况。”谢无心苦笑般道。
“这个臭老太婆!快点给我死去最好!”顾国强低声咒骂道。
“你和你的母亲都喜欢吃酒蒸蛤蜊呢。”谢无心感叹起来,接着又笑道:“虽然国强你经常表现出对母亲的各种不满意,可是你果然还是很关心她的,对吧?我从你喝醉酒的母亲那里都听说了,你为了能照顾自己的母亲,已经和好几个有感情的女人分手了。”
“臭老太婆真是越来越话多了!”顾国强像是辩解般,说道:“我只是不希望她受苦,既然是要跟我的女人,那就必须要对老太婆也好,嫌弃老太婆的女人在我看来就是在嫌弃我!”
“呵呵~”谢无心没有多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对方一根后,他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用桌面上的那盒火柴点燃嘴里的香烟,深吸一口呼出白色的烟雾。
“每次老婆婆喝醉酒时都喜欢跟我吐点苦水,其中就说到国强你的父亲,听说那是个十分不负责任的男人,很早以前就离开你身边了。”
“嗯,在我还4岁的时候就离开了。”看来是对自己的父亲印象已经不是很深了,顾国强在说到父亲时口气很平淡,这时谢无心突然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吃酒蒸蛤蜊时的记忆吗?”
“记得。”顾国强的神色出现了一丝动摇,他说道:“那还是在我6岁的时候吧,那时家里穷我没有上幼儿园,有一天老太婆突然带我去海边,她带着我在海边走了很久很久,后来我说肚子饿了,她就带我去附近的一家店里吃东西,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吃到酒蒸蛤蜊。”
“以前小时候还不懂得自己的母亲为何要带自己去海边,现在长大了……懂得的事情也多了,终于明白老太婆为什么要这样做。”顾国强神情感慨却又带着点苦涩和哀伤。
“有一次喝醉酒老婆婆和我说过这件事,她说那一天她带你去海边,本来是想要那样做的,可后来你说肚子饿,她觉得至少在临走前要让儿子填饱肚子,于是就带你到附近的店里去吃东西,她看着你津津有味很高兴的吃着酒蒸蛤蜊,她突然不想那样做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后半生就这样毁在自己的手里,她跟我说她就算是相尽办法也要把自己的儿子抚养成人。”
谢无心这话说得很轻很轻,可却让顾国强感到心脏一阵难受,抽着手中的烟,谢无心轻叹一口气道:“无论时光过去多么久远,母亲她也永远会站在自己儿子的身后鼓励他不断前进成长,就算离开家的时间再长也好,回到家后总有一个人会把你当成小孩子,拍着你的头说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的欣慰话语。”
泪水滴入到碗中的酒蒸蛤蜊里,口嫌体正直这种属性放在顾国强这位年近40的大汉身上或许显得很违和,可是在面对自己的母亲……他是最棒的!
顾国强离开了店里,桌面上就摆着已经空掉的大碗,坐着的谢无心感觉膝盖上跳上来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他养的那只狸花猫,轻轻地抚摸着小猫的背上的毛。
“呐~艾琳~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愿意和我一起生活的家人呢?”已经孤独了有近100年的谢无心,低声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