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看着秋怜惨戚戚的脸,弱弱问了一句:“后面发生了什么?”
秋怜收敛了哀伤,轻轻扶着亭柱。
“他们将我困在牢中,天天拷打我逼迫我认罪,但是我都没有屈服,在被折磨月余之后,他回来了”,秋怜顿了一下,根本就不想提及她丈夫的名字,一直用‘他’来替代。
“我本以为他会相信我,他会救我,我摩挲着他的脸,拼命解释着一切,我跟他说,我不恨婆婆,我可以接受被休,不玷污她的家门,我只希望他能救我出去,带我走。”
“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还奢望他对我有一点点的爱意,或许能念一点往日夫妻的情面,不要那么狠心”,亭外的风吹了进来,扬起秋怜的青丝,“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他的佩剑刺进了我的胸口”。
杨雨惊诧的看着秋怜轻描淡写的述说着自己的死亡,喉咙里仿佛噎着什么,说不出一个字。
“兴许这就是报应吧”,秋怜脸上没有了悲伤,已是一个心死之人。“我为了一个男人出卖了我的弟兄们,出卖了我的义父,最后反过来却被自己所爱之人背叛,这一定是报应,是报应”。
杨雨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也不知她需不需要安慰,更不知她是后悔自己的背叛还是自己被背叛。
“你后面为什么会在奕杀殿的那副血棺里呢?”杨雨只能继续询问后情。
“你以为我会放过他们吗?”杨雨看着秋怜的脸上划过一丝狠戾。
“就在被杀的当天晚上,怨气让我的魂魄化为厉鬼,然后我用他送给我的这把定情伞捅死了他们满门三百六十二口。”秋怜来到石桌前坐下,轻轻抚摸着那把画着夜雨深山空涧图的油纸伞。
杨雨听完,解气般的大喊一声:“干得好”。
秋怜有点惊愕的看着杨雨,杨雨竟然没有害怕也没有指责,面对三百多条人命的屠杀却是用‘干得好’来形容,秋怜顿时对杨雨有了一丝快意恩仇江湖儿女的认同感。
“就在我灭了他们满门的那晚,当时离鬼道的鬼王在寻宝的路上恰巧经过,见我满含戾气,体质也适合鬼道修炼之法,所以将我带回离鬼道,传我功法,最后让我一直镇守着判真兽。”秋怜此时已经平复了下来,继续说着她的故事。
“然而有一天,鬼王忽然将一副鬼棺带了过来,让我躺在里面,接着第三次冥鬼大战就开始了,得益于鬼棺,我没有被波及,但是也让我沉睡了万年”。
杨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过立马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对着小兮下跪?”
“小兮?你说的是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吧”,秋怜也是一脸的困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她的身上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当初鬼王的气息,所以情不自禁的就跪拜下去了,但是我用神识试探了她,她并不是鬼王,所以我很奇怪,于是我就接纳了你的缚灵咒,成为你的鬼图,希望未来能在她身上找到鬼王的下落,以报他的大恩”。
“原来是这样”杨雨心里一咯噔,“你不会对小兮不利吧?”
“你放心,这么多年过去了,鬼王应该早已遁入了轮回,我只是希望心里有一丝慰藉而已。不过我看那个小女孩绝对不简单,好像她对她的身世也丝毫不知的样子,或许她的背后有些什么秘密,我忽然也有了一丝好奇。”秋怜掩嘴轻笑了一声,“当然了,我也有点私心,在离鬼道这么些年,我也忽然想念起了人间,潜意思里我觉得成为你的鬼图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杨雨心中暗喜:“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能收获人生的第一个鬼图,还是一个如此强力的鬼图,真是不虚此行啊”。
“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杨雨觉得一直‘你你你’的不太礼貌,特别是面对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前辈。
“你叫我秋怜就行,不要拘泥于称呼”。
“好吧”。
“奇怪,为什么你一个小小青鬼期的鬼徒会进入这片区域呢,这不是送死吗?”秋怜问道。
杨雨也觉得奇怪,之前师父和师姐说的恶灵园中的鬼物实力强劲,但也在自己可以力争的范围之内,可是从一开始自己遇到的秦洵段晴,再到现在的秋怜,都是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甚至超过师父的强者,这其中不知发生了什么偏差。
不过转瞬杨雨就想到了脑中的诛心咒,又郁闷了起来:“秋怜,我脑中被别人下了一个诛心咒,你有办法可以消除吗?”
秋怜手抚上杨雨的额头,探视着他脑中的毒咒。
杨雨见秋怜的表情慢慢变得凝重,心里沉了下来。
过了一会,秋怜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诛心咒颇为复杂,对于全盛时期的我来说,消除起来不会太难,但是现在我只能发挥青鬼中期的实力,就无能为力了。话说这个咒语是谁给你下的?”
听秋怜说没有办法,杨雨只能郁闷的将自己来到离鬼道寻找鬼图,然后秦洵如何逼迫自己来到奕杀殿寻找挽生册的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那你只能将挽生册交给那人让他取消你的诛心咒然后咬碎三幡丸传送出去了,不过你要小心他们会夺走挽生册却不帮你解开毒咒”,秋怜警告道。
“那该怎么办?”杨雨苦着一张脸问道。
“你这般这般…”秋怜俯身在杨雨耳边说道。
听完,杨雨喜笑颜开,“真是个好主意,这样他们就拿我没办法了。”
“这方法需要你立马学会第一个鬼计,成功与否就看你的悟性了。”
杨雨心里一凝,坚定的说,“我会努力的”。
秋怜赞许的点点头,“我送你出去之后你就尝试召唤出鬼图,领悟鬼计,时间并不多了,奕杀殿对鬼物有压制作用,对凡人来说也不是久待之地”。
“好”。
“那我现在送你出去吧,外面那个小姑娘已经急的泪眼汪汪了”,秋怜掩着嘴轻笑了一声,不等杨雨反应过来,拿起桌边的油纸伞,轻轻打开,一道粉光闪过,两人便从亭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