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也能被她蒙对，也太邪门了吧！
饶是顾欣然再冷静、控制力再强，还是有点被吓到，表情明显没刚才那般自若，“瞎猜什么呢，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
“真没有？”叶杉杉表示不信。
“真没有！”顾欣然坚决否认，“那什么，该买的东西差不多都买齐了吧，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刚好能赶上晚饭。”顾欣然现在一心只想赶快回家向老哥汇报重要情报。
“现在就回啊？我还想说带你去买几件……”
顾欣然已经猜到了嫂子想说什么，急忙出言打断，“不用了，那些东西我还是有的！”哎，小嫂子也真够热心的，这些事也帮她记着。
“那好吧，你要是有需要，下次再陪你出来买也一样。”叶杉杉也不坚持，今儿下午小然已经够听话了，总算能回去给婆婆一个交代。
“嗯，总会有机会的，只要你别嫌烦就成。”虽然还是满脸带笑，但顾欣然的语气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年末，天黑得早，晚饭开始得也早，叶杉杉和顾欣然回到家时还不到七点，饭菜已经上了桌。
“回来的正是时候！”笑笑也在，顾欣然越发不敢大意，一进门就叫开了，这样的她大家都见惯了，才不会怀疑什么。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虽然女儿和儿媳妇手上提了好几个袋子，顾老太还是有点不满意。
“看着天气不怎么对劲，所以提早回来了。再说，我也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唔，这个回答听上去合情合理，没有任何破绽。
吃饭的时候顾欣然表现得异常活跃，把这一趟出去见识到的新鲜东西一一说了个遍，饶有兴致的表情让顾老太很是满意。
老爷子今儿没在，见不到这一幕；顾老太正高兴，没多想。叶杉杉没那么多心思，也不会怀疑；笑笑还是个孩子，更不可能看出猫腻。
但，顾欣然太过热闹的表现反而引起了顾北辰的注意，虽说这个妹妹一直不是安分的主，但突然变得太闹腾也不正常。
吃过晚饭之后，顾北辰主动找了她，说是要了解秦家新家主的调查情况，其他人也没多想，由他们两兄妹去了。
一进书房，顾欣然的表情立马变得深沉凝重，半点铺垫都没有便直奔主题，“哥，出大事了。”
她说得急切，顾北辰毫无准备，心猛地下沉，完全猜不到她说的大事从何而来。
定了定神之后，他才低声说出三个字，“什么事？”
“我刚才和嫂子去金湾广场，看到笑笑的妈……”
这件事已经严重超出了顾北辰的想象，他根本没耐心听小然把话说完，“你确定？”
“一开始我也不太敢确定，特地跟了好久。离她最近的时候就隔着不到五米远的距离，你说我能看错吗？”哥哥和笑笑的生父齐凯认识多年，顾欣然对齐凯的太太自然不会陌生，那张脸保养得极好，过了八年也没怎么显老，她不可能看错。而且，她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不要太紧张，她回来可能只是看亲戚朋友，或者是为了工作上的事，不一定和笑笑有关。”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顾北辰不想自己吓自己。
“我也希望是这种可能，那会儿她正和秦彻在一起，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而且几率还挺大。”顾欣然的心情和哥哥是一样的，她也不想往坏处想。
“你好好调查一下，反正最近也在跟秦彻的事，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希望是我们多想了。”冷静下来想过之后，顾北辰心里的担忧明显少了一些。在他的印象中，黎娅是一个高傲、要面子的女人，当初她走得那么绝情，按理来说应该没脸回来要人才是；而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有了自己的孩子，恐怕早就不记得自己曾经生过笑笑。
所以，照事实分析，黎娅这一次是为了笑笑回来的可能性并不大！
详细的调查肯定是要的，但现在顾欣然更关心的是眼前的事，“这事……要不要先跟嫂子打声招呼？”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顾北辰的心坎上，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之后，他最烦恼、最纠结的就是这个。
坦白吧，她不知道会紧张成什么样；要是瞒着，万一哪一天被她自己发现，且不说她会不会生气，他自己都没脸再跟她道歉。
要命，为什么每次都要让他忍受左右为难的煎熬。
自家老哥难得不干脆，顾欣然心里也有数，这事确实挺让他为难的，“要不……等多了解一些情况再跟她说。如果是虚惊一场，嫂子应该也不会多想。”
“你先把能做的事尽早做完，其他事我会处理。”意外来得突然，而且还要面对艰难的抉择，但顾北辰还是冷静地想到了更远的事。如果黎娅打算在g市久留，他会考虑跟她见一面。
回家的路有近四十分钟车程，足够顾北辰摆脱纠结。最后，他还是决定向杉杉坦白，即便坦白的结果可能会让她情绪紧张、惶惶不可终日。
小丫头今儿又去上了英语口语课，回家非要拉着妈咪陪她对话，一直闹腾到快11点才睡下。陪着她折腾这么久，叶杉杉也累了，匆匆洗漱一番倒头就要睡。
她刚想闭眼睛，某人却不依不饶地凑上前，“真这么困？”
“今晚……还不行啦。那个……才刚完。”某个傻姑娘很自然地以为某只饿狼又要求欢，扭扭捏捏地不让他靠近。
“你这颗不纯洁的小脑瓜子又想到哪里去了！”听小然说了黎娅回国的事情后，顾北辰一直心情沉重，被她这么一逗，总算稍有放松。不过，她这会儿心情正放松，稍后被惊吓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也不敢想。
叶杉杉气极，转过身对着他的下巴‘狠狠’地敲了一记，“你……我才没有不纯洁呢！明明是你……每天都惦记好吧！”
“好，是我不对，你稍安勿躁，我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正经事。”话已经到了嘴边，顾北辰又开始紧张起来。因为，他无法预料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见他一脸严肃，而且着重强调了‘很重要’和‘正经事’两个词，叶杉杉也没了睡意，“什么事？”
担心她会被吓到突然起身，顾北辰不自觉收紧了双臂，让她无法动弹，“还有很多事有待确定，所以……你不要太紧张。”
这么磨蹭可不像老公的作风，叶杉杉的耐心有点不够用，“本来不紧张的，听你这么一提醒，反而紧张了。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嘛！”
“笑笑的生母回国了。”
顾北辰此言一出，叶杉杉终于彻底安分，看样子像是吓傻了。
她一言不发、一脸木然，顾北辰更觉得不安，“乖，给点反应，不会这么不经吓吧？”
要反应是吧，她要真激动起来，被吓到的可就是你了，“她回来干什么？是不是想把我们的笑笑抢走？”那个女人一走这么多年杳无音信，却毫无预兆地突然回来，叶杉杉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跟你说不要激动，你就当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得亏了顾北辰手劲够大，不然真有可能被她挣脱着坐起身，“别急，我已经让小然去查，很快就会有结果，她可能只是因为工作和事业上的合作回来。不要自己吓自己，好不好？”
“不好！”他说到话叶杉杉一句也听不进去，她甚至觉得那个女人随时都可能出现，以笑笑生母的姿态强行把笑笑带走！“不管她是因为什么目的回来，绝对不能让她出现在笑笑面前！”
“放心，她要是真有这个心，早就回来了，也不用等到现在。”顾北辰完全拿她没办法，只能尽量宽她的心。尽管，这些说辞可能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
“说不定她现在突然良心发现，后悔了呢？”叶杉杉现在已经彻底钻进了死胡同，再怎么跟她解释，她也只会闷着头往前冲。
“你说的这种可能……出现的几率很小。”顾北辰还在尝试着把她拉出来。
“几率很小不代表没有，我们得想办法应对才行啊。”傻姑娘现在不光是吓呆了，而且还有点急糊涂。顾北辰本来一点也不紧张的，被她这么一闹，心里也开始莫名地发慌。
思量片刻之后，顾北辰索性扶着她坐起身，“人家都没行动，我们要想什么办法？”
“不能把她赶走吗？”呃，这个办法也太……那什么，太不现实了！
顾北辰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在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就跟她坦白，“怎么赶？谁有这个权利？”
“那不然……我们带着笑笑躲起来，等她走了再回来。”咳咳，越说越离谱。
顾北辰实在跟不上她的思维节奏，只能抚着她的额头无奈地叹气。
好在叶杉杉的反常没有持续很久，盯着他无奈的神情看了几秒钟之后，她的意识也在一点点回来，“我真没用，出这么点事就被吓成这样！”
“别这么想，这不是你的问题，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你完全没有准备，一时接受不了也很正常。”虽然也有点被她的失常反应吓到，但基本上这样的反常还在顾北辰的接受范围内。
“希望真的像你说的，她只是为了事业发展回来。”冷静下来想过之后，叶杉杉也开始用这个尚未经过证实的可能安慰自己。
“小然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和城北秦家的新任家主在一起，秦家现在正在拓展新事业，她为工作回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顾北辰心里也一直是这么想的，而且也只是为了自我安慰随便找借口，多少还是有些依据。
“最好是这样，既然当初那么绝情，就应该绝情到底。而且，她也应该想到，就算她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当初做错了，笑笑也不会认她。”叶杉杉不仅想的多，而且想的远。只是，一想到那个女人可能会出现在笑笑面前，她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胡乱扑腾，怎么也静不下来。
“如果她真的还有良心，就不应该贸贸然跑到笑笑面前！”这一点顾北辰暂时还没有想到，倒也不是想不到这一层，而是不敢往这个方向想。
黎娅这次回来确实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也把杉杉吓得够呛，但如果她真打算有所动作，真正受伤害最大的肯定是笑笑，这也是他和杉杉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以后得更加小心才行，不能只送到校门口就走，一定要亲自把她送进教室，下午放学……”
顾北辰心里也乱，急急地打断她，“又来了，跟你说让你放宽心，不是还没确定她想怎么样吗。我们要是表现得过分紧张，笑笑一定会起疑心，结果可能更糟！”
“是，我们得保持冷静，不能让笑笑看出异样。”听他这么一提醒，叶杉杉很快就安分下来。无论这件事会有怎样的发展，有一件事必须保证：不能让笑笑知道她的生母其实还活着，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曾经被亲生母亲抛弃过！对一个心思敏感的孩子来说，这样的打击足以改变她的一生，所有关心她的人都会尽全力保护她不受伤害。
之后，叶杉杉再也没有开口说话，沉默了近五分钟之后便缓缓合上了眼睛。但顾北辰心里很清楚，虽然她的眼睛一直闭着，其实并没有睡着，而且心里一点也不平静。照现在的状况发展下去，她就是想睡着都是难事。
尽管如此，他也不忍心拆穿她，说得越多她心里越难受，还是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吧。等天亮了，见到笑笑，相信她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被他老公抱着哄了近半个小时，叶杉杉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但，带着沉重的心情，即便睡着，梦魇也会如影随形。
顾北辰有所忌惮，一直没睡熟，只要她动一下或者发出一点声响，他立马警觉地睁开眼睛。
可就算一直不睡守着她又能怎样？在她被噩梦纠缠时，他能做的也只是想办法快点把她弄醒，却不能将困扰她的梦魔赶走。
被强行弄醒之后，叶杉杉还没从噩梦中缓过神来，嘴里还念叨着笑笑的名字。睁开眼睛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起身下床，嘴里呢喃着要去看笑笑在不在。
这傻姑娘，都快走火入魔了。
顾北辰拦她不住，只能跟着她一起起身下床。要命的是，俩人跑到笑笑房间一看，一米二宽的单人床上居然只有笑笑的陪睡娃娃在。叶杉杉越发着急，眼睛已经渐渐蒙上一层氤氲的水雾，不管不顾地扯开嗓子就喊，“笑笑、笑笑……”
还是顾北辰反应快，出门走到洗手间瞄了一眼，里面的灯是亮着的，小丫头应该是半夜醒来尿急，跑去嘘嘘了。
叶杉杉的叫声实在是大，在洗手间嘘嘘的笑笑也听到了，嘘嘘完都顾不上冲马桶就往房间跑，“妈咪你叫我干什么呀？”
“你跑到哪里去了？”惊魂未定加上过分着急，叶杉杉多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语气也比平常重了许多。
小丫头摸不清状况，委委屈屈地答，“半夜起来尿急，去嘘嘘了。”
“哦。”看着小丫头可怜巴巴的表情，叶杉杉这才稍有恢复，走上前拉着她坐到床边，“对不起，妈咪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有点精神错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好好的怎么会做恶梦呢？”小丫头一脸茫然，之前爸爸没回来的时候妈咪偶尔也会做噩梦。可现在爸爸都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叶杉杉意识还没完全恢复，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解释。好在反应机敏的顾北辰就在身旁，适时帮她解围，“还不是看恐怖电影害的，以后不准再看！”
“知道了。”叶杉杉急忙点头。
“妈咪真胆小，我和小舅舅都不怕呢。”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大人说什么都信。当然，偶尔迷糊一下也未见得是什么坏事，要是什么都看得透彻也会多很多烦恼，反而不利于成长。
“看的时候也不怕的呀，谁知道做梦还会梦到。”叶杉杉一边随口敷衍，一边抱着笑笑躺好，然后自己也不自觉地跟着躺了上去。
“妈咪你干什么呀？”小丫头彻底凌乱了，唔，现在是怎么回事？爸爸还在旁边看着呢，妈咪怎么躺到我的小床上来了？
“那个……很久没和你一起睡了，今晚我想睡这里。”都已经躺上来了，叶杉杉也没想过下去。
“可是……爸爸还在呢。”能和妈咪一起睡笑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她家老爸很小气的，等一下会不会摆臭脸给她看呀？
“没关系，你们睡吧。”不等老婆大人开口问，顾北辰主动表明态度。
“那……你一个人回房睡吧，晚安。”反正叶杉杉已经是铁了心不打算走，就让他委屈一下吧。
“爸爸晚安。”爸爸已经表了态，笑笑也不担心了。
“晚安。”若是换做以前，小气的某人一定会不悦地摆臭脸。但今晚他完全没有和宝贝女儿争宠的心情，更不会觉得委屈。她们可是他最珍贵的宝贝，看到她们开开心心比什么都重要。
目送爸爸关门离开后，笑笑立马利索地把陪睡娃娃扔到一边，撒娇似的往妈咪怀里钻，凑到足够近之后，又突发感慨，“哎呀，这张床好像有点不够睡了。”
“那是因为你长大了嘛。”亲眼见证和陪伴小丫头一点点长大，那种满足感和自豪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所以，叶杉杉一直非常庆幸自己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能经历这样一段神奇且充满乐趣的过程。
“可是……笑笑一点也不想长大。”马上就要过八岁生日的小丫头却是一脸纠结。
“为什么呀？”
“因为……长大以后就不能和妈咪一起睡觉了。”咳咳，这是什么逻辑？
和小宝贝亲密相依，叶杉杉终于彻底从梦魇里走出来，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小傻瓜，等你再大一点爸爸会给你换一张更大、更舒服的新床，只要你想，还是妈咪还是可以陪你一起睡的！”
“真的？”小丫头果然是在纠结床的问题，囧。
“当然是真的，妈咪什么时候骗过你！”叶杉杉答应得非常爽快，反正只是偶尔嘛，要做到很容易的。
不过，小丫头的高兴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很快又有了新的纠结，“也不只是床大床小的问题啦，再过两年有了弟弟妹妹之后，妈咪得陪着他们一起睡啊，哪轮得到我。”
呃，她这个小脑瓜子反应也太快了点吧？很多时候叶杉杉都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得好好想想才知道怎么回答，“之前不是你吵着嚷着说要超人宝宝的吗，怎么现在他们还没出生你就开始跟他们争宠了？”
“不是争宠啦，只是……人家长大了嘛，要帮着妈咪一起照顾弟弟妹妹呢，哪能总赖着妈咪撒娇。”唔，小丫头反应果然快，三言两语就把亲亲妈咪的疑问解释得有条有理。
叶杉杉也不是有心质疑，很快就恢复了温柔语气，“妈咪知道，我们家笑笑最乖了，肯定不会小气地个弟弟妹妹争宠。”
“嘿嘿，我们家最小气的是爸爸，等超人宝宝出生之后，爸爸一定会天天跟他吃醋。”反正老爸也不在，小丫头可以尽情说他‘坏话’。
“嘘，这话可千万不能当着爸爸的面说哦，他要是一个不高兴，以后就不让我来陪你啦。”这会儿叶杉杉已经完全没了睡意，就想和小宝贝说笑逗趣。
“嗯嗯，肯定不会让他知道的，只有和妈咪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说啦。”呵，顾思恬小朋友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笑笑没撑多久就挨不住，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来。叶杉杉难得好兴致，说要给她唱睡前小曲。
小丫头本来就困，又有小曲催眠，很快就安然入睡。
熟睡之后，美梦悄然而至，恬淡的笑也渐渐浮上嘴角，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咯咯的梦笑。
渐渐的，叶杉杉好像也被带进了同一个梦里。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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