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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春暮芳菲殒(1 / 1)

顾景辰,自称风liu天下第一,流连于歌舞乐坊等声色场所,多情而不滥情,风6而不下流。出身名门,爷爷官拜左丞相(大周世代皆有左右二相各司其职,右丞相是当今国丈——白庭生),父亲顾武韬更是留下赫赫伟迹的征北大将军,其战绩辉煌足以名垂青史。而顾氏一族也是二十多年前那场政治斗争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虽然他们不是三皇子一党,且与朝中大多数人都交情匪浅,但因为在皇上逼宫之日保持中立,没有拥护太子,得以明哲保身。

可惜顾武韬在十年前看破红尘,出家为僧,至今也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景辰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活到了成人,宦海沉浮,他们都是溺水者,外表多么的光鲜,左不过是皇室手中的棋子,终究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者,这就是他们的命,从他们踏上官场的那一刻起,似乎未来已经既定。

为了权贵,你必须借助别人向上攀爬,却殊不知自己也会成了别人的垫脚石,无奈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统治者面前,君为臣纲的教条下,他们却只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结果。

富贵荣华,功名利禄皆是虚妄,不如忍把的浮名换了低吟浅唱。这便是他的选择,无论外界把景辰描述地多么不堪,爷爷如何逼迫,景辰宁愿流连青lou歌坊也不愿涉足官场。

外人看来,他总在浑浑噩噩中蹉跎岁月,只有他自己懂得——天地之大,并不必只纠结于官场一处,只要快然于己,浮生偷闲,足矣。

至于那些女子,景辰从来没有染指半分,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歌姬,他们只是彼此美好了对方的一段时光,让冗长的岁月不至于像一口枯井。都道风6之人最是薄情寡性,景辰会在她们懵懂时而来,沉溺前离去。

景辰这叶放任自流的小舟在一路走走停停漫无目的中,当真不会被羁绊搁浅?或许没有遇到,或许正在寻找。

月黑风高,正是花灯柳巷繁华热闹之际,由于下午才刚刚摆平了一个要死要活嫁给他的姑娘,加上又被顾景秀抢了衣服与银钱,好不容易抢了件像样衣服的景辰现在只想回到东都的府邸休息,便没有理睬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在ji院门口揽客的女人,即使想进去也会因为囊空如洗而被赶出来,这种地方势力的很,何况他不想进去。

乏的连路都走不稳了,也不知那个不开眼的差点把他撞翻,景辰无心与人发生争议,任那个满脸横肉的屠夫骂骂咧咧的拖着一个大黑包袱离开。

走了一会,被冷风吹的稍微清醒点的景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刚才那“横肉”背着的大黑包袱撞到景辰身上时,分明是人的感觉。出入烟花巷频繁的景辰结合了一下身处的环境便不难得出答案。

这在这里都是常事,景辰略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不能见死不救,若是不知道也罢,偏偏让他撞见了,也只能说是那个死胖子倒霉了。

景辰抖擞抖擞精神,一个健步上前拦住胖子的去路,胖子先是一惊,继而呵斥道,“臭小子,拦本大爷的路,活腻歪了?大爷不收男的!”

“哎,胖子,我也不喜欢男的,那就请你把你身后的那个姑娘留下,我也好回家睡觉!”

“呦,大爷我今儿是碰到一个脑子进水了的傻子,敢和本大爷抢货,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王胖子在江湖上的地位。”王胖子唾液横飞,脸上的横肉由于。

席间,景辰出于关心问了幕夏的家庭住址,幕夏回答说她家住宋城,这次是打算去洛阳的。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只身一人前往洛阳,担待的风险可是不小。”

“我知道,但是我有我的理由。”

景辰并未问幕夏的理由,他看得出即使他问她也不一定回答,只提出可以送她一程。

“这…不太好吧,怎么能这么麻烦你呢?”

“没关系,”景辰摆摆手,“这宅子只是我家在东都的一座别苑,我住在洛阳,这次是爷爷让我收租才来的,眼见着也收的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

幕夏本是碍于情面,其实她很乐意景辰陪同,毕竟有他在她也就不怕再被人贩子给掳走了,所以幕夏很愉快的接受了景辰的意见。

为了避免一路上不必要的麻烦,景辰命丫鬟给幕夏准备了一套男装,换上男装的幕夏别有一分秀气与俊俏,就像一位十三四的少年,带着未入世的纯真。

风朗气清,一向沾枕头就着的景辰今夜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无奈景辰披上衣服,决定去院子里走走。

月夜无声,只有风声掠过树梢,摇晃着枝丫借助微弱的月光在石子路上落下鬼魅的黑影,踏足影上,似乎可以听见脚下冰冷的哀鸣。

习惯了繁华的他倍觉落寞,原来只有在夜幕降临之时,万物才能露出它的本性,人才不会隐藏自己的内心,不必伪装自己,不用逃避。

那绯红深处的一抹淡蓝,辗转在谁的眼中成为羁绊?拨开重重的桃枝交错,幕夏手执一瓷瓶正忙碌着收集桃花上的露水,她过分的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以至于没有发现景辰的到来。

幕夏轻轻地将花瓣抬起,尽可能不弄坏一朵花儿,对准瓶口让露水顺着花瓣落下。

“幕夏。”

幕夏被景辰的声音惊到,手里没抓稳,瓷瓶掉到了地上。景辰一弯腰,伸手稳稳地接住瓷瓶,没让一滴露水溅出来。

“谢谢!”幕夏感你说一声我吩咐下人去办就行了。”

“不用了,我已经收集好了,且这亥时的露水才有用,我也不忍心劳烦他们。”幕夏将收集好的露水放进袖中,轻咳了两声,那瘦弱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却只穿了件极单薄的衣衫。不多时,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已搭在幕夏的肩上,她侧目,正对上景辰少有的温和目光。

“虽已三月,到底夜里不同于白天,我送你回房吧。”

幕夏点头默许。二人行于月色之下,池边水光潋滟,映着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花瓣落水,砸出波纹阵阵,惊扰了良辰,美景犹在,唯让人分不清孰真孰幻。

幕夏不时回头观望,她不明白明明说好了送她回房,为何景辰还要走在她的身后?清风婉约,直吹得她发丝轻扬,只剩下满目被月色剪碎的朦胧,在光与影中晕开。

景辰的寝室与幕夏的客房并不临近也不顺路,平安的把幕夏送回房之后,景辰跨过了大半个顾府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许是走的乏了,景辰终于想睡觉了,可还没等他的头贴到枕头上,一名家丁冲了进来。

“少爷,苏姑娘出事了!”

“怎么回事?”一句话说的景辰困意全无。

“不清楚,少爷,你快去看看!”

景辰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刚刚还和她一起月下信步,这才一柱香的功夫怎么好好一个人就出事了呢?

景辰吩咐好人去请大夫后,和通报的家丁赶往幕夏住的地方。路上家丁把事情的情况大体地说了一遍:幕夏昏倒是景辰派去照顾幕夏的丫鬟佩佩发现的,她说当时她在房外听到有什么打碎的声音,进去看时苏姑娘已倒在了地上,浑身发烫,不像发烧且久久不退。

景辰赶到时,幕夏已被抬到床上,就如佩佩描述的一样,汗珠从幕夏的额上大颗大颗沁出,整张脸热的通红。

“楞着干嘛?你们几个去冰库里取些冰过来给苏小姐敷上!你们几个把床纱放下,给苏小姐宽衣散热。”

不一会儿,下人就把东都最好的大夫请了来,老先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显然是被人生生地拖过来的。景辰现在可管不了这些,他一把拽过大夫把他拉到幕夏的床边,床上的幕夏因为没穿衣服,仅仅被露出了手臂。

大夫不紧不慢地开始搭脉,看得景辰恨不能上去催他一把。只见大夫闭着眼睛手指微动几下,另一只手捋捋花白的胡须,似乎已经知道了病因。

“这位小姐可有什么大碍?”景辰迫不及待的问。

“你要说大碍,我不好说。既然你已经让人用冰给她散温,等温度降下来也就没事了。这小姐的病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热毒,断不了根,只能长期的用药吊着。”

顾景辰根本没听懂大夫说的是什么,什么热毒,娘胎里带出来的他对此一概不知,唯一明白的是那句断不了根是指治不好。“大夫,这是不治之症吗?”

“倒不能这么说,只要好好控制不让病发,是要不了性命的,我看这位小姐像是出自大户人家,长年累月地各种药吃着,若是一般家底,怕是吃药也吃败了。这样,我开一个方子,你照着方子抓药,只是价钱不便宜。”

“大夫,只要能把苏小姐治好,多少钱我们少爷也出得起。”一旁的小厮插话道。

景辰让人跟随大夫去抓药,大夫临走之时特别叮嘱顾景辰,药要用夜里的露水作为药引,最好是亥时时收集的,那是一天中最寒的时刻,对幕夏的病情有好处。

景辰总算明白了她半夜收集露水的原因了。

冰送进去,不消片刻便化成了水,顾景辰站在房外,看着一盆盆的水送房里端出来,迎接着新的一块块的冰。

忙碌了一夜,累的顾府上下上气不接下气,幕夏的体温终于是降了下来,几乎是用掉了顾府小半仓库的储存。

由于这一突发情况,原本预定好的行程只好暂时搁置。

幕夏再醒时已是两日以后,此时的她面色明显好了很多,看来银子没有白花。而景辰整整两日没有合眼,守在幕夏的床边,他常常会看着幕夏的床帷陷入沉思——她一定是被病痛折磨多年才会这般瘦弱,脆弱的就像雪人,美丽无比却只能矗立在万丈冰渊之中。

“你都知道了吧,咳~呵呵”她本想笑,却止不住咳嗽,见状景辰赶忙倒了一杯水递于她。

“你确实病的不轻,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我把外套给你的时候为什么不拒绝呢?”

“与这无关,你不必自责,这次出门急,没发现药带少了而已。”

“什么药?我让人去买。”

“不用了,那药里有几味药很少见,又极难求得,你让人给我多准备些冰就可以了。”

苏幕夏一句话,顾景辰便让人把冰库里储存全部搬了出来,放到幕夏的房间,不明就理的人若是看见,定以为自己置身于雪山之中,一眼望去,二月春风化为凛冽霜雪。

景辰比较好奇那药的配方,再难得的东西,只要它存在断没有找不来的道理。幕夏从小就开始吃那药,究竟是什么配方她也记得不得了,只依稀记得好像有什么天山雪莲和一些名字古怪来自楼兰等地的草药,保存方式也极其古怪,必须冷藏在雪山的冰泉之中,拿出来得在一月内吃完,还要有夜里的露水送服。

听了这段叙述,景辰相信了大夫的话,苏幕夏一定出自大户人家,非富极贵,否则是很难把她养大的。突然,他意识到了幕夏姓苏,莫非…

“幕夏,我问你:你和苏幕痕是什么关系?”

苏幕痕——大周首富,苏家庄庄主。想当年,苏家庄在苏幕痕父苏黎手中时还只是在宋城小有名气,自苏幕痕接手之后,短短四年时间,年仅十九的苏幕痕便让苏家庄富贾一方,在大周声名远扬。产业涉及了大周的各个领域,包揽了近一半以上的国营与私营企业,总资产更是占国家年收入的三分之二,是国库最大的支柱。如今苏幕痕已成为大周最年轻的富商,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拥有富可敌国的资产与拥有常人没有的魄力。

“他是我哥哥。”

“难怪,我在你说出名字时就该猜到。那你这次去京都应该也是这个缘故吧。”

幕夏点头。

苏幕痕长年在外,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也许上午信使才说他在睢阳望江楼上与名贵笑谈风云,下午就已经到长安和富贾商谈来年的经济走向,今天身在江南,明日已到了塞北。

他能够陪伴幕夏的时间少之又少,虽然无论有多忙他都会每月抽出几日回宋城看她,可每每幕夏一觉醒来,苏幕痕就没了踪影,奔赴忙碌在他的生意中。

好在一月之后就是清河王河图的二十岁寿诞,举行加冠之礼,清河王极有可能就是大周的下任君主,到时各国使臣定会前来祝贺,甚者,会有邻国的大王前来。

这样盛大的一场宴会所花费的钱财自然不在少数。为了彰显央央大国气派,免得别人笑了去,皇上绝对会大肆铺张,而去年江北干旱,国库吃紧,皇上为了顾全颜面的同时不失了礼度,必然会让苏幕痕出资承担一部分开支,这么好的结交权贵的机会,苏幕痕又怎么会放弃呢?

于是他推掉了手中的事情,提前一个月来到京都安排。得知此事的苏幕夏决定也去京都,便背着管家偷偷地从家里溜了出来。

一路上虽然曲折不断,好在都化险为夷了。

幕夏蹲下身,随意地搅动着池中的池水,荡起阵阵水纹,破碎了她在水中的倒影。

“他记得别人却单单忘了自己,大概已忘了吧,再有半月他也年满二十了。”

……

“半月之内,我定让你如愿以偿…”看着幕夏的背影,景辰许下他的诺言,这会是第一次,但绝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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