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祁愿没有说出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说,或许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或许是不想让姐姐为难……
“祁愿。”女生捏着妹妹柔软的耳朵,难得有了一丝笑意,“你是不是对楚垣很有好感?”
“哎?”对姐姐没什么隐瞒,祁愿想了许久,认真点点头,“可能,有一点点。”
得到这个回答,祁瑶的眼神里有一闪而逝的悲伤,不过很快就被调侃代替。
“你现在提起他时,眼里有光。”
“有吗?”祁愿脸颊微红,小声道,“只是有一点点好感……这么一点点。”她食指拇指比划出一厘米的距离,强调,“就这么一点点。”
握住妹妹的手,祁瑶嘴角有了几不可见的笑:“小愿,你这么说的话,我会稍微安心一点……虽然我不想联姻,可如果你也不喜欢那个人,交换也就没有必要。”
“姐,你看我像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为了证明男人的好,祁愿把今天约会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我们从游乐园出来,去买冰淇淋的时候,看到有个家伙对路边的流浪狗又打又骂的,那只狗狗瘦瘦小小,被那家伙拳打脚踢,也没咬人,一直叫,看起来很可怜
“我就多管闲事,上去阻止那个家伙,谁知道那家伙好像喝多了酒,想打我。
“然后!”讲到重点,祁愿眼睛闪着明亮的光,不自觉放大了点声音,“楚垣三两下就把那个男人放倒了,还让他跟我道歉,姐,我和你说,他打架的样子可太帅了!”
祁瑶安静地听着,饶有兴致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一起把那只狗狗送到了流浪动物救助中心,我才知道楚垣以前在那里做过义工,也捐过钱……”祁愿握紧拳头,“姐姐,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是你喜欢的类型?”
“嗯!”祁愿又有些泄气,“希望不是他装出来骗我的吧。”
“小愿,既然决定去接受他,就要相信自己。”祁瑶随口说道,“就那次喝酒来说,楚垣为人的确不错。”
祁愿神色复杂地瞅着姐姐:“姐,你……”
“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祁瑶道,“我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话不知道是说给妹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
“我知道,姐姐对那个家伙动心了……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带着她去酒吧,带着她做叛逆的事,还能完美地替她解决麻烦,怎么可能不动心呢?怎么可能不动心。”
这篇日记写在订婚前夕,祁愿往后翻看,发现后面那张纸被撕掉了。
直觉被撕掉的那一页是很重要的内容,祁愿努力回忆,想记起自己在日记里写过什么。
无果。
翻过撕掉的那一页,后面一篇日记已经是半年后。
20xx年xx月xx日,雨,十二点整。
我不能相信,爸爸居然是这样的人。他怎么能这样?楚家不是我们的世交吗?是他选择和楚家联姻,可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决定?不能理解。他真的太过分了!
……
短短一段话,字迹凌乱,笔锋凌厉,可以看出写这段话的时候,祁愿内心的愤怒和纠结。
“爸爸……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祁愿继续往后翻。
下一篇日记是一个星期后。
“我不会原谅爸爸,也不会原谅姐姐,他们一起欺骗了我。我恨他们!永远不会原谅他们!”
看日记的日期,写在车祸发生前三天,日记本后面再没有其它内容。
也就是说,她在写下这段话后的第三天,和祁瑶一起出了车祸。
她活了下来,祁瑶去世了。
联系到日记里的内容,祁愿内心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车祸……真的是意外吗?祁瑶真的是为了保护她才出事的吗?
看她文字里透露出的对父亲和姐姐的恨,会不会,车祸其实是她安排的一场报复?
姐姐去世,她失去记忆,父母为了保护她,只能对外宣称是一场意外?
祁愿合上日记本,有些焦灼地在房间里来回徘徊。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一页被撕掉的纸,上面写了什么?
不行,不能这样胡思乱想。当年的事并不是无迹可寻,不是还有楚垣么。
楚垣就在隔壁书房,只要找他询问,肯定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女生走出房间,停在书房门口。
正在随意翻书的楚垣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向她,挑眉一笑:“看完了?”
“嗯。”真相就在眼前,可联系楚垣对祁家表现出的恨意,她忽然胆怯。
要是,爸爸和姐姐真的对楚垣做了很过分的事,她要怎么办?
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犹豫,楚垣单手撑在书桌上,问她:“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深吸一口气,祁愿抬脚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书桌前的男人,也走向过去的真相。
“楚垣,请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迎上女孩坚定的眼神,瞬间的恍惚后,楚垣敛了笑:“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谢谢你,楚垣。”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家里的变故是突然发生的。
爷爷病逝,被查出是被人毒害,警察立案调查到最后,矛头指向了他的父亲。
父亲被作为嫌疑犯带走,他知道对手是有备而来,命令手下的人全力追查爷爷去世的真相。
谁知,没等他查出结果,有人出来指证父亲投毒。
“祁愿,那个站出来作证的人,就是你的父亲,祁征国。”
曾经的至交好友忽然站出来指证自己,且还是莫须有的罪名。
“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和我见了一面,让我尽快离开凤阳。”慢慢握紧拳头,楚垣声音干涩,“然后,第二天,警察局打电话给我,说我父亲自杀了。”
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被祁愿捂在嘴里。
“父亲那个时候已经知道对家是冲着我们楚家长房来的,所以才让我离开。”停顿许久,楚垣继续道,“我没听他的话,妄图依靠自己的力量去为他讨一个公道,结果……那些人没有杀我,而是把我送到西岭的实验室,我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最生不如死的四年。”
“楚垣……”过于震惊,祁愿觉得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嘴巴快于脑子,问出一个问题,“我爸爸,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们是姻亲,是互相扶持的友族,父亲为什么要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