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回魂
眨眼间已经到了暑假,孩子们就像鱼儿入了大海一样,兴高采烈。没有老师的监督、没有了没玩没了的作业、没有了按时起床,只有尽情的玩耍。
夏日炎炎,最适合孩子们的就是在水塘里游泳了。丁村村西和村南一连有五个大池塘连在一起,每当到夏天的时候,那里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来。
尽管大多数的孩子都会凫水,但是大人们仍旧不放任孩子自己去水塘里玩水。如果没有大人在场,孩子们是不允许下水的。尽管如此,小孩子们抵挡不住水塘的**,就会成群结队的偷偷来到水塘下水。
暑假里的一天,丁阳跟着几个小伙伴,提着弹弓正在村南的树林边上玩耍。当时的环境还没有遭到破坏,各种鸟类很多。打鸟是那时候很多小孩的乐事。现在几乎看不到什么鸟了,打鸟也是违法的事,被派出所抓到可以要罚款和拘留的。另外动物们现在的生存已经十分艰辛了,可以不去帮助它们,但请不要再伤害它们。我只是描述当时的童年生活,没有赞同屠杀动物的意思。
从树林的西边来一个三十左右壮汉。丁阳管这个人叫老伯儿(方言土语,叔叔之意。)这个人正在急匆匆的走过来,抬头看见了丁阳几个人正在打鸟。“你们几个人怎么还在这里玩呢!还不去快去西场看看,小星淹死了。”说完就继续急匆匆走了,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丁阳几个人听说这个这个事,觉得很奇怪。小孩子对于死亡远没有大人那么恐惧,更多的事好奇。
几个人也没有心思去打鸟了。商量了一下,决定去西场看看究竟。
旧时农村是以生产队的形式进行集体生产的,打谷场是每个生产队都有的劳动场地。在打谷场,农民们把收获后的庄稼运到这里,然后进行晾晒,之后进行脱壳。西场位于丁村西口一个大水池的西岸,大约有时多目的的样子。
等丁阳他们几个人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的大人群集在西场靠近水池的一侧。几个小孩子,低头猫腰在人缝中钻来钻去,最后终于钻进了人群中间。
人群中间一片小小的空地上,两个稻草袋子盖在地上,底下是一具小小的身体。草袋子的一角,一大片血水在土地上渗透开来。一个中年人无神的坐在草袋子旁边,擦着眼泪。周围的人们纷纷议论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淹着了?”
“听说这几个小孩子在中午时候,约着来玩水。”
“一个大个儿的孩子洗澡完,小星也想下水,大个儿的告诉他别下水,那孩子自己偷偷下水了,就在水塘边扑打水玩。不知道怎么就出溜中间去了。”
“中间有土井子(池塘里挖的深坑),小星掉土井子里了。一下子就看不见了。那几个大个的孩子吓坏了,就在那里嚷救命。西场有几个人正在干活,当时就跑过来了,衣裳都没有脱就跳水里了,等把小星捞起来,孩子的肚子鼓鼓的,空了半天水也没有救过来。”
“真是吓人啊!”
“大人怎么不看着点啊!”
听者周围的人的议论声,坐在地上的中年人越发伤心起来,眼泪不禁泉涌出来。
“小星!!!!!”一个大男孩背着书包跌跌撞撞的跑来过来,群围的人们立即闪出一条通道,这个大男孩,跑到草袋子前,趴在地上就大哭起来。原来这是小星的哥哥,刚到同学家写作业,听说弟弟淹到了,没放下书包就跑来了。
周围有心软的人已经开始陪着哭了起来。
同时小星的妈妈在家已经哭晕过去几次了。
一会儿的功夫生产队长几个人也过来了,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个事。队长给几个人派了活儿。两个人到生产队找些木板去做一个小棺材。另两个人去村外给挖个坟坑。还有两个人套马车管拉着小棺材。
一群孩子跟着来到生产队,两个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木板。最后队长找到两个木头箱子,让人拆了。然后锛凿斧锯的开始忙活,很快一具小棺材就订好了。一辆马车拉着小棺材得到了西场,这个时候一些铺垫的被褥和衣服也拿来了。小星的妈妈一边哭一边整齐东西,把小星平时喜欢的玩具都放到了小棺材里。
众人帮忙把小星给入了殓。钉棺材盖的时候,随着锤子钉钉子的声音,小星的父母哥哥有开始大声的哭叫。
钉棺材盖的汉子拿着锤子当当砸着钉子,这个时候一个老头子忽然说,“不要钉死了,钉子钉进一半就可以了。”
大家听到这句话都感到很奇怪,一起把眼神定在了那个老头的身上。
“横死的人死后第七天晚上都要回家看看亲人,然后才能安心的去阴间。如果钉的太死了,出不来,那就没法出来了。不能安心的去阴间,他就该闹了。”老头解释道。
大家都面面相觑,小孩子却没有害怕,却对人都死去,又能从棺材里出来回家的事表现出极大的好奇。
一个小伙子把小星的棺材放到了马车上,然后又两个小伙子跟着一起去墓地。旁边的小孩子们不约而同也跟着上了马车,一共有二十多个孩子,坐了马车跟着去了墓地。墓地里村子大约离村子有三四里的距离,感觉马车走了一个小时。
到了坟地,坟坑早已经挖好,很深的一个坑,一个大人跳下去,伸手还够不到坑沿。两个壮汉用绳子把小棺材顺到坟坑里,然后开始用铁锨往坑里填土,小孩子也开始跟着往坑里填土。最后留了一个小小的坟头。
坐上马车,赶车的对孩子们说,“谁也不许可回头看,谁回头看,小星就会跟着谁回家。”
孩子们有些怕,谁也不敢回头。但是心里很好奇,那么深的坑怎么能上来呢?如果能上来那还是死了吗?带着疑问,一马车的人回了家。
很快就到了小星的头七了。一个老太太那天到小星家,告诉小星的妈妈,在门坎和窗户前撒上灶灰,窗户外面放一碗清水。
有个叫亮子的小小子,在傍晚时候来找丁阳。
“晚上咱们去小星家,看看小星晚上回来吗?怎么样?跟我去吧!”
“不去了,晚上太困了。”丁阳拒绝着,时期丁阳是有些害怕。
“你不是怂了吧?胆小鬼。你跟我去,我那手枪借你玩两天,怎么样?跟我去吧!”亮子还在怂恿着。
“我不是胆小,我妈晚上不让我出去。晚上出去我妈不放心。你自己去吧。”丁阳找了借口。
亮子撺掇了半天也没有说动丁阳跟自己一起去,讪讪不乐的离开了丁阳家。
第二天,吃过早饭,丁阳跑到亮子家去找亮子,想问问亮子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小星家偷看没有?看见什么了没有?
可是到了亮子家,就看见亮子妈正在愁眉苦脸的,原来亮子病了。丁阳进了亮子家的屋子,看见亮子正躺着炕头上,盖着一个厚厚的被子。
丁阳爬到了亮子的跟前,叫了亮子几声。亮子没有回答,仍旧在那里大睡。丁阳待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就想离开了。
突然亮子大叫了起来:“小星,别追我啊!别追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