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做梦吗?”
戚鸢气急,抬起手来就要往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扇去,可却在半路被女人截下,顾卿卿挑眉看着她:“我告诉你,就算我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你也没那个资格打我。”
说完,她昂首阔步的走出客厅,被秦四安排的司机开车带去了墓园,戚鸢气的站在原地跺脚。
但冷静下来一想,顾卿卿的话,何尝不是对的呢。
当时她在梁止失势时选择了背叛他投向秦四的怀抱,他当时看着她的那双眼睛里,毫无半分难过。
不知是早已预料还是根本对她毫不在意,想起那天的场景,戚鸢的心脏就开始急速的疼痛。
他对顾卿卿装模作样,但对自己,他连装都不屑装,如果不是妈妈临死前的嘱托,他很有可能都不肯再继续养着自己。
戚鸢脸色难看至极,想起上次见到的阿苑,她脸色红润,本就是世家大小姐,被万千宠爱着,又被梁止千娇百宠着,脸色都比她好看许多。
她想到这里,便更加的恨起白苑来。
为何偏偏是她,为何偏偏对她那样好,为何他独独对那个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予取予求?
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
她在深渊里挣扎,白苑却被自己所爱的人那样温柔的保护和对待?!
戚鸢越想越气,将手中的杯子扔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沾湿了地毯。
佣人走出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吓得缩了缩肩膀,戚鸢察觉到有人,抬起头看到了女佣,脸色不甚好看的她对女佣大吼道:“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收拾?”
女佣低着头走到她面前,将被摔在地毯上的杯子捡起来,又听到戚鸢说:“地毯也拿去烘干,如果让四爷回来察觉到地毯湿了,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戚鸢跟着秦四的时间很长,且嚣张跋扈,女佣们都很怕她,倒是那位新进来的顾小姐,却是十分的温和,虽然曾经是大小姐,但却和戚鸢的性格毫不相同。
住在这里的女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秦四的什么人,女佣不敢说话,只唯唯诺诺的点头:“好的戚小姐。”
赶紧收拾了走人。
面前没有了碍眼的人,戚鸢又刚刚发了一通脾气,气终于顺了点,看什么也都顺眼多了,便立马叫司机来开车,她要去再见一次阿苑。
她就不信了,阿苑能在面对她曾和梁止亲密无间的行为时,无动于衷。
戚鸢得意的坐上车,嘴角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
阿苑刚醒来时,梁止已经不见了。
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轨迹,于是也没再问,阿嫂看到她下来了,便问要不要吃早饭,阿苑想了想,点头,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佣人的声音:“阿苑小姐,外面有位姓戚的小姐,说要见您。”
阿苑在脑海中思考了下,知道这位姓戚的小姐是谁,于是点点头,说:“让她进来吧。”
“好的。”
戚鸢走进这座别墅时,心中是难掩的嫉恨。
当她看到阿苑坐在餐桌前,斯文的吃着早饭时,而且,她脖颈处有十分明显的红痕,一看就知道是吻痕,令戚鸢的脸色更加难看。
她走到阿苑面前,声线颤抖:“嫂子。”
阿苑听到这句称呼,才抬起头来瞧她,看到她眼角的泪,挑了下眉:“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早饭吃过了吗?没吃我让阿嫂多添一双筷子。”
戚鸢听到这话,急忙摆手:“不用了嫂子,我这次来,主要是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在秦四身边待下去了。”
阿苑看向她:“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阿止跟我讲,当初是你主动投入了秦四的怀抱,我能理解你因为梁止的失势,所以才想找个靠山,我并未觉得你多过分,但是现在....你又忽然来找我,说你不想在秦四身边继续待下去了,我很好奇,戚小姐,当初的你在选男人时,难道没有用脑子吗?”
这番话说的戚鸢心底怒火四起,但现在,她要做的,不是和阿苑起冲突,而是装可怜让她知道,从前的自己是没办法,而梁止,也对她这个妹妹是恨铁不成钢。
戚鸢低着头,低声抽泣着:“对不起嫂子,我知道我不该再来叨扰你的,但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秦四他对我,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他是在利用我伤害哥哥,是我当初年纪轻不懂事才会被他利用了,所以现在我特别后悔,特别特别后悔。”
阿苑听这些话时,始终面不改色,淡定的吃着菜,仿佛戚鸢的话对她没有任何触动,若换做一般人,为了讨好男人,肯定会对他的亲人多加理解,但可惜,阿苑不是一般人。
戚鸢抬起头时,忽然拉住了阿苑的手腕,阿苑下意识的挣扎了下,露出了脖颈上那条闪耀而又漂亮的项链,戚鸢忽然想到,新闻上描述这条项链时,将它比喻成泰坦尼克号中的那条绝世宝物——海蓝之心,再说梁止对阿苑的情意十分深厚,连当初的顾卿卿都比不过。
戚鸢握住阿苑的手腕忽然用了力,阿苑蹙眉喊疼,甩开了戚鸢,戚鸢一时不察,被阿苑甩在了光洁的地板上,她皱着眉,泫然欲泣:“嫂子,你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该....”
话还没说完,就被由远及近的男声打断:“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梁止。
他长腿迈向阿苑的方向,眼睛甚至都没看一眼摔在地上的戚鸢,他看着阿苑,黑眸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没事吧?”
戚鸢抱怨道:“哥哥,你应该关心的是我,是我被她——”
“你闭嘴。”
梁止冷漠的打断了她的话。
他看着戚鸢,冷笑了声:“怎么,在公司见不到我,你就来我女人这里打扰她?你知不知道她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连我都舍不得多占?”
梁止说到这里,又蹙眉问:“戚鸢,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别再来烦阿苑,当初在你选择了秦四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戚鸢不可置信的看着梁止:“你难道连妈妈的嘱托也不打算遵守了吗?”
“不遵守又如何?她人都死了,一个从未养过我的人,也配让我遵守和她的约定吗?”
戚鸢听到这话,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梁止:“你当真如此绝情?你是我的哥哥,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这你是赖不掉的!”
“和你流着相同的血液,是让我最恶心的事情。”
戚鸢头一次听到他说这么恶毒的话,她一下子有些害怕,难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对他别样的感情?
还是说,在阿苑面前,他要坚守自己的承诺?
戚鸢冷笑了声:“哥哥,你别在我面前上演情深意重了,我知道,其实你早就对面前这个女人厌烦透顶了吧?既如此,还装什么呢?”
“你既然厌烦了她,那就甩了她,既然她看不上你,为什么你还要自取其辱?!”
“滚。”
男人薄唇缓缓吐出一个字,却让戚鸢的身体冰凉彻骨。
梁止见她脸愣住,挑眉看着她:“别让我撕破脸皮,给彼此留个后路。”
“我早就没有后路了!”
戚鸢忽然大声道。
她看着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的梁止,眼眶中的泪终于落下来,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圈水光:“你答应过妈妈的,你说过,会护着我的,你不可以食言的,不可以的...”
梁止闻言轻哼了声:“就算我答应过那又怎样,我想违背就违背,反正,我什么也不怕,要是她百年之后来找我,我也可以告诉她,她心爱的女儿,都做了些什么。”
戚鸢听到这话,脸色白了一个度。
她看着梁止,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你不可以不管我的....妈妈临终前让你发过誓的,你也发了,如果违背誓言,你就会永远的失去所爱,想要的都得不到,你笃定所有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梁止轻笑:“我说过,我不畏惧鬼神,也不怕命。”
“就算命运要我失去所爱,那我也会和命争一线生机,戚鸢,事到如今,你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吧,所以才会在我面前这么失态,一次次的提醒我,要我护着你,怎么,在秦四身边,你不快乐吗?”
“可我怎么记得,当初你背叛我投入秦四怀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戚鸢的唇色惨白难看,阿苑坐在一旁,神情淡淡,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事实上,也的确与她无关。
她放下筷子,对梁止说:“我吃饱了,去上班了。”
梁止神情转换的十分自然,看着阿苑的目光温柔缱绻:“去吧,让原临去送你,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好,我知道了。”
看着阿苑走出客厅,戚鸢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她看向梁止,缓缓开腔:“哥哥,你这么爱这个女人,你可知,她背着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几年前的背叛,你真的可以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梁止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我说过,我原谅她年纪小不懂事被有心人所欺骗利用。”
“你到底是真的原谅她,还是因为你对她有愧疚之心,所以,白苑背叛你,你也可以当做视而不见,你敢说,你对她,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别装什么大度了!”
戚鸢一字一句的将梁止内心的想法轻松的讲出来,梁止闻言只是笑了笑,说实话,他笑起来时很好看,因为那张脸是上帝的得意之作,所以才会令所有女人着迷,让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轻而易举的喜欢上他,戚鸢愣愣的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梁止自然察觉到了。
他冷眼瞥了一眼戚鸢:“这才是你来的目的,对吧?”
戚鸢昂着头:“是哥哥你回来的太快了,否则,白苑说不定真的会信我所说的话。”
“你以为,她跟你一样蠢吗?”
梁止动了动薄唇,拿起一边的水杯,熟稔的喝了一口,戚鸢的牙几乎要咬碎。
因为那是白苑在吃饭时用过的杯子,他居然就这么用了,而且还并不觉得有何奇怪。
戚鸢在此刻才终于明白,他对那个女人,是真切的喜欢,所以动作才会这么娴熟。
凭什么?
戚鸢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偏偏就是他的妹妹,而且还是同母异父的?
为何自己偏偏是他梁止的妹妹,所以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她看到男人剑眉蹙起,神情略显不耐:“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戚鸢脸色顿时白的像雪白的墙壁般,毫无血色。
“哥哥,你真的,不再管我了?”
梁止终于舍得施舍她一眼:“是,我不是你的父母,充其量,我也就是你的哥哥,而且还是同母异父的,当初她死的时候,我为了让她安心的死,所以才答应了她的要求,说起来,她还是一样的蠢,她也不想想,她人都死了,我到底有没有兑现我的诺言,难道还不是我说了算?”
梁止笑的邪气。
戚鸢却仿佛坠入冰窟,浑身冰凉。
走出这栋别墅时,她看到了停在别墅门前的熟悉的车。
紧接着,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熟悉的人,是秦四的亲信:“戚小姐,四爷请您进去。”
戚鸢自嘲的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别墅,再转过头来时,眼中的泪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恨。
她打开车门,看到正在闭目养神的秦四,秦四听到响声,睁开眸看着她的脸:“怎么,失败了?”
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十分难看,泪水斑驳,原本精致的妆容都花了,戚鸢听到秦四的话,低着头:“嗯...是我辜负了四爷对我的嘱托。”
秦四弯唇笑着看她:“我早已猜到,梁止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情意可言呢?你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戚鸢没再开口,秦四便吩咐司机开车。
他看向戚鸢:“阿鸢,现在清醒了没?”
戚鸢仿佛神游天外般,半晌后才回答了秦四的话。
“清醒了,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