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珏看着他的脸,被无限放大,誓要将他亲自抓住,送进监狱。
来到澳门后,偶然和白苑的相遇让郑子珏感受到了梁止的气息,一次不经意,他亲眼看到梁止一把将阿苑抱住,吻了下去。
他当时的情绪是激动的。
因为自己偶然间的一次搭话,居然和梁止有关系。
他开始和阿苑频繁的接触,而梁止居然也没有怀疑,直到昨天,黑了梁止电脑,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时,他的确是有些泄气,也在想,会不会是阿苑她做的反间计.....
但是转念又想,梁止身上背负着白苑的杀父之仇,白家的垮台,完全都是因为梁止,就这样,他放弃了对白苑的怀疑。
今天这样被康霖忽然挑起,他看了一眼康霖的背影,沉声开口:“康队,如果真的抓到了梁止的犯罪证据,那阿苑会受牵连吗?”
康霖不明所以的笑了下:“子珏,你做警察做傻了?这样的问题还需要问我吗?”
“只要她和梁止的那些交易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那她就没罪,就是个无辜的、被梁止的权势手段逼迫的无辜女孩。”
郑子珏坐在一旁,听到康霖说:“我知道,做卧底的有时会对当事人产生一些同情心,但是子珏你要记住,你的使命是抓捕梁止,而不是去解救某一个人,不是去做白马王子,千辛万苦只为救她,我希望,你能谨记你做警察的使命。”
这话,醍醐灌顶。
从楼上下来,一阵微风吹过,郑子珏仿佛忽然间清醒了过来,他握紧了拳头,将脑海中的女孩身影抹去。
是了,他做警察抓犯人,不是为了去解救某个女孩的,不是的。
.....
阿苑在回别墅之前,逛了逛街,所以到的时候比较晚,客厅的灯光照出来,她打开门,听到阿嫂的声音:“阿苑小姐回来啦。”
“嗯,阿嫂。”
她低声应着,然后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
真是奇了怪了,他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看报纸这种东西。
阿苑走到茶几前,听到男人低沉微哑的嗓音:“回来了?”
“嗯,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阿苑问。
梁止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她微红的小脸:“早?现在都已经八点了,就算是社畜,也得下班了吧?”
听到梁止这话,阿苑不禁为那些辛劳工作的人辩驳:“加班的人哪有这么轻松啊,凌晨下班都是常有的事情。”
梁止闻言露出一个笑来:“放心,我永远不会让你那么辛苦。”
阿苑知道他又不正经了,所以没再理他,走进厨房看阿嫂今晚做了什么菜。
阿嫂看到她,慈祥的笑了笑:“阿苑小姐,今晚梁先生回来,我特地做了两个梁先生喜欢吃的菜,你快别进来了,厨房油烟大。”
阿苑一直记挂着昨晚的事情,所以在试探性的问:“阿嫂,今晚梁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嫂笑道:“怎么啦,阿苑小姐终于也开始关心梁先生了?”
阿苑仿佛羞涩,阿嫂也不再逗她,实话实说:“梁先生今天回来的可早,不到五点就回来了,应该是没事情了,想早点见到阿苑小姐呢,所以早早赶回来了。”
听到他今天回来的早,阿苑择菜的手一顿,随后又说:“我知道了。”
阿嫂看到阿苑的小脸红彤彤的,以为是被自己调侃的,所以凑到阿苑身边,跟她说:“阿苑小姐,您别害羞了,您和梁先生我都看了多少年了,而且梁先生对您的心意,您应该也是知道的,今天啊,梁先生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一小提巧克力,给了我一块,我尝了,挺好吃的。”
阿苑抬头看着阿嫂,阿嫂笑意浅浅继续说:“我听到梁先生打电话,说是给您的呢,知道您最喜欢吃,所以特地带回来的。”
话说到这里,是个傻子也明白了吧,阿嫂没再说了,笑了笑转身去看菜色。
唯有阿苑,择菜的手却一松,刚洗好的菜都掉落在地上,平白浪费了几分钟。
从厨房里出来,阿苑看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男人,心中的天平一直在倾斜,她也不知为何,明明自己已经告诫过自己了,他是害死父亲的凶手,父亲的死,她一刻都没忘,还有母亲的跳楼.....
她脸上的挣扎与纠结,只能自己消化。
梁止看到她愣愣的站在那里,不满的蹙眉:“站在那里当雕塑?”
阿苑这才回过神来,见他漫不经心的将一个精致的小袋子放在茶几上,嗓音慵懒:“给你的。”
应该就是阿嫂说的巧克力。
阿苑走到茶几前,手正要伸过去打开,却忽然被男人猛的一拽,阿苑跌落在他大腿上,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我都给你礼物了,你是不是该报答我?”
阿苑扭过头看他,这双眼睛的确能够蛊惑人心,她曾经深陷无法自拔过,还有他明显的男性喉结,总被他半哄半惑的亲过,阿苑咽了咽口水,说:“你想要什么报答?”
梁止“啧”了一声,睨了她一眼:“自己想。”
但他大手依旧禁锢在她纤细的腰身上,不肯放开。
这样磨蹭了会儿,阿嫂把饭菜都端上来,看到二人亲密的姿势,便识趣的走开了。
阿苑眼睛看了他一下,忽然抬头,亲了下他的侧脸。
梁止这才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捏了把她的脸颊:“真乖,学聪明了。”
阿苑知道,自己讨了他的好,所以他才肯露出一个笑来,甚至都没问过自己为什么昨晚会出现在他的书房。
吃饭的时候,梁止接了个电话后便开始心不在焉,阿苑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等到他再次接完电话回来时,他看了一眼自己,摸了下她的发丝,说:“我有事,出去下,晚上不用等我了。”
他这么说,意思是晚上或许回不来。
阿苑乖顺的点了点头。
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吃的饱饱的,才上楼去休息。
其实她一直都没能睡得着。
梁止走之前,脸上的神情太过于冷厉,让她想到了各种背叛他的人下场。
阿苑不寒而栗。
.....
梁止驱车从别墅出去后,接到原临的电话,他脸色难看,将手机扔在了车厢中,发出了“嘭”的声音。
一直以来,他对于戚鸢,实在是太过于宽容了。
因为戚玲的一句“照顾好她”,梁止便照顾她到今日。
她倒戈秦四,自己并不反对,因为这是她的自由,他无权干涉,也从未想过干涉,只是可惜....
可惜了。
梁止神情冷厉,眼底阴沉,车子急速在柏油路上行驶,一转眼就到了码头。
看到穿着警服的男人朝自己走来,是邓天明。
他早就盯上了梁止,只是一直没能找到证据来抓,现在倒好,直接把他们交易抓了个现行。
看见那个高大男人走过来,邓天明笑了笑说:“止哥亲自来,难道....这批货跟你有关?”
梁止也笑,但笑的十分漫不经心:“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每一个来码头的人,都跟这批货有关系?”
邓天明不跟梁止打太极,直接走到一个箱子前,将里面的东西弄出来展现在梁止眼前,同他讲:“止哥,你瞧瞧,这么多,不知道背后的那个人,看到这些,会不会吓死。”
说完,他通知队员收队,上警车,眼睛看着梁止,话说给他听:“止哥,下次见。”
邓天明脸上的笑实在是太过于刺眼,梁止站在车前,原临气不过:“这个衰仔.....”,又把目光看向梁止:“止哥,就任他这么拿走了?”
“不拿走,难道要去抢?”
梁止站在车前,裤袋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他拿出来看,未知号码,他没选择挂断,而是接起,那头是戚鸢的声音:“哥哥,你出事了对吧?你别急着生气,也别急着把这罪名安在我身上,我对你....有愧疚,但却独独没有恨,如果说真的有恨,那也是你的枕边人。哥哥,恕我直言,难道你会对杀父仇人心慈手软吗?”
这番话在梁止耳朵里辗转不休。
他冷笑着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淡淡说道:“这番话谁教你的?秦四,还是顾卿卿?敢在我身上动手,看来,你们是恨透了我结合在一起,要将我送入地狱了。”
戚鸢继续说:“哥哥,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你不能不信,当初白苑的确联合了警察要送你去坐监。”
电话被挂断,戚鸢听到那头传来的忙音,自嘲的笑了笑。
他对白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容忍。
可为何,偏偏不能容忍自己?!
想到这个事实,令戚鸢心头痛恨难当。
梁止神情阴鸷,原临不知是谁给他打的电话,但也知那头必定传来的消息不好,否则他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到梁止的声音:“行了,这事我会处理,货没了也就没了,但是....人不能没了。”
原临得了他的命令,点了点头,但还是担心。
他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在看到他猛的上车,将门甩上时,害怕的不敢再开口了。
梁止发动引擎,在澳门绕了好几个圈,兜了许久的风才回到别墅。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亮起,他带着一身的风尘回来,打开了卧室的灯。
阿苑睡得并不安稳,许是梦里的场景太过于血腥,被外界这么一刺激,她睁开眸,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梁止。
他似乎也正在看着自己,神色晦暗不明,阿苑坐起身来,看着他,问道:“你回来啦?”
他没答话,只是安静的瞧着她,过了许久,才听到他沙哑的声线:“嗯。”
阿苑穿好睡衣下床,看着他俊美的脸,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心中打鼓,亦或者,他已经发现了是自己.....准备摊牌。
但是,她的担忧都没有实现,梁止只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说:“给我倒杯水。”
“好。”
阿苑下楼拿杯子,温热的水流进了杯子里,暖了阿苑的手,但她的心,却始终无法温暖起来。
把水递到梁止面前,梁止接过,他说:“打扰到你休息了。”
阿苑笑了下说:“没事,反正我也没怎么睡着。”
听到她睡得不好,梁止本来想说,是不是因为工作太累了之类的,但是戚鸢的话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令他无法再次讲出关心她的话。
他点了下头,只淡淡的说了句:“那我让医生来给你做个检查。”
阿苑摇头,坐在他身边:“不用了,可能是因为不累吧。”
说完,她还朝梁止温柔的笑了笑。
梁止险些被这样的笑容晃了眼。
他在心底觉得,自己是否真的是太过于疑神疑鬼,她明明都已经如此对待自己,难道自己还要因为别人的一番话而怀疑她?
对自己的女人,难道就不能有一丁点的信任?
他反复这样问自己。
阿苑看出了他似乎在想事情,所以没有打扰,没有继续说下去,半晌后,男人才缓缓开腔:“时间还早,今天是周末,你多睡会儿。”
阿苑听见他的话,看到他走到床边,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自己。
她钻进被窝,紧接着,便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梁止的脸埋在她脖颈间,忽然沉声问她:“阿苑,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阿苑没说话,他好像也没打算听到阿苑的回答,自顾自的说:“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是正常的,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和开心。只不过,这快乐和开心,必须建立在我的身边。”
听到他的话,阿苑想要回头看他,却被他抱的很紧,无法挣脱。
“那天,我看到顾卿卿,她在秦四身边,别人都说我肯定特别生气,毕竟是曾经跟过我的女人,其实我心里并无半分波澜,因为我根本不在乎她,所以她跟着谁我都无所谓。但是阿苑,你同她们,是不一样的。”
阿苑的手被他找到,十指相扣间,他说:“阿苑,你没得选的,自从我遇见你,你就再也没得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