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止这番话让顾振兴衰老的身体颤了颤。
他不可能知道的!
不可能的!
梁止从病房里走出来,这里是二楼,只有顾振兴一个病人,原临对梁止说:“止哥,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其他人在二楼出现。”
梁止说:“肥斌呢?”
“您放心,我留了他一条命。”
梁止点头,抽了根烟点燃,深吸一口,他现在急需尼古丁来平复自己的情绪,他说:“看好了,顾振兴不能死。”
原临点头:“您放心。”
“还有。”
男人在迈步离开前,忽然回头说:“阿东的尸体,找个日子埋了吧。”
“他无父无母,也没有其他亲人,我算是他大哥,给他找个风水好的墓地。”
原临愣了愣,半晌后才说:“好,止哥你放心。”
梁止转身离开。
——
一周后,阿苑出院。
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原临来接她出院,但梁止却没出现。
阿苑并没有多么失望,但原临却在她耳边说:“止哥出差了。”
她并没有作声。
原临也不知二人为何这样,毕竟经历过生死的人,应该会更加珍惜彼此吧,原临没谈过恋爱,不过,电视剧不都这么演的么。
再次回到那座别墅,阿嫂看到脸色还未恢复的阿苑,心疼的上前抱住她:“阿苑小姐呐,您怎么瘦了这么多呀?上次您一走就不见了,害得我担心了许久.....”
阿苑笑了笑,说:“阿嫂,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阿嫂抹了把眼泪,看到站在一旁的原临,下意识问:“阿东先生呢?”
说完,明显感觉到阿苑的身体僵了僵,阿嫂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自己岔开话题:“原临先生,辛苦您了,要不要吃个午饭再走?”
原临礼貌的说:“不了阿嫂,我还有些事在身,就不打扰你和阿苑小姐了,我先走了。”
“好。”
原临走后,阿苑喝了一口水,阿嫂也不好问什么,只是关切的说:“阿苑小姐,您没事吧?如果有什么事,记得及时告诉我。”
阿苑点头。
她走上楼,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身体非常累,但是脑子却十分清醒。
在回来的路上,听见原临接电话,他虽然话语十分隐蔽,但是阿苑从他画外音听出,梁止给阿东找了个风水好的墓地,尸体还有没找到的部分,但也不再找了,准备火化。
他们还说,阿东无父无母,他又跟在梁止身边十几年,早已是亲兄弟,梁止作为他家属,同意火化。
这是个为自己而死的人,阿苑无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她总是不开心,原临想起梁止走前的嘱咐,说要时刻注意她的情绪,想起刚刚自己送阿苑小姐回去,她确实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原临给梁止打了电话。
那头只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一些日语,等了许久才听到男人慵懒声线:“有事就说。”
原临整理了下语言,才说:“止哥,我觉得阿苑小姐可能.....”
“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原临又听到那头娇声不知说了一堆什么,原临懂得一些日语,依稀听懂女人说的是,哥哥你怎么还不进来。
原临深吸了一口气,还没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
梁止将手机放进裤袋中,看着站在大厅里的娇媚女人,想起原临的话,他陷入沉思,脸色也不太好看,无人知道他为何刚刚还在笑为何忽然变了脸色,女人娇娇挽住他臂弯,撒娇:“哥哥,走吧,我们去玩。”
梁止被半推半就着走进去,他身边的人也跟着走进去。
带头的男人恭敬的对他说:“梁君,您尽情玩。”
梁止问:“你们老大呢?”
“老大有点事,稍后便到。”
“好,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
男人恭敬说:“好的,我一定带到。”
梁止看着眼前各色环绕的美女,却没有半分兴致。
他想起原临的话,想起那张盈盈带泪的小脸,又想起为她而死的阿东,他的心何尝不痛?
阿东是他当做亲生兄弟的人,他喜欢她,他作为她男人,怎么能看不出来,只不过不点破,因为她是瞧不上他们这种人的。
有女人贴上来,梁止推开,倒了杯酒,独自酌饮。
在场所有女人的目光几乎都被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所吸引,只是好像他为情所困,否则为何眉间带着淡淡愁绪,而且他还是凌口君的客人,看来,是位大人物呢。
二十分钟后,凌口才到达。
他不需要找便能一眼看到梁止,被所有人的目光追随着,是件幸运但又不幸的事。
凌口坐下,看着梁止喝酒的模样,调笑道:“梁,你知不知道你吸引了这儿多少姑娘的目光。”
梁止看着他,薄唇勾起一个笑容:“吸引了又如何。”
凌口听他语气,便知他的内心思绪,他笑着提议:“不如今晚找个可心的姑娘放松一下,女人那么多,天下不是只有她一个。”
原以为像梁止这样的人,天生薄情无心,谁知却像个痴情仔,为一个女人放弃一整片森林,真够稀奇的。
“说的对!天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
梁止笑了笑,重复了一遍凌口的话,他黑眸在斑斓的夜色中寻找着那双令他神魂颠倒的眼睛,可惜!
可惜没有一双像她。
没有。
其实凌口这话,梁止也曾问过自己,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为何偏偏瞧上她,偏偏不舍她,而答案,他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他从底下摸爬滚打上来,知自己不是良善之辈,当年与她在一起,被白父羞辱,说他配不上这么纯净而通透的阿苑,说他是贱格歹人,就算披了一张人皮,也无法掩盖身上的臭味。
其实这些话,梁止都同意,但唯一不同意的,就是白父说他,配不上阿苑。
配不配得上,不是白父一口来判断的。
梁止醉醺醺靠在沙发上,眼前一阵眩晕:“阿苑.....你为什么要说那么难听的话来伤我的心.....”
他呢喃着,凌口无奈的吩咐人将他扶起,扶到套间内时,梁止还在耍酒疯,气的凌口想将他扔下去,但是看在他实在可怜的份上,只能吩咐手下看好他。
梁止好像做了场梦,梦里的阿苑那么乖巧温柔,温柔的令他心甘情愿的喝下她给的酒,一切,都像是黄粱一梦。
等到醒来时,梁止头疼欲裂,他捂着头坐起身来,被子从肩膀滑下来,露出他结实胸膛与好看的八块腹肌,另外,还有身侧传来的阵阵香水味。
他侧下脸,看到睡在身边的陌生女人。
梁止猛的穿好了衣服,神情难免慌乱。
他....居然做了对不起阿苑的事儿.....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梁止生平第一次这么狼狈,那女孩儿醒来,裹着被子,怯生生的瞧着他,唤他:“梁先生。”
他咽了咽口水,脑海中在组织语言。
但半晌后,他只说了句:“你先把衣服穿好。”
女孩点头,但脸上露出红晕。
梁止站起身来,对她说:“我在外面,穿好衣服你出来。”
“嗯。”
梁止坐在客厅沙发上,仔细的回想昨晚,他只记得,凌口确实是跟他说要他找个女人,但是当时的他心里想着阿苑,并没有让任何一个女人进自己房间......
这个女人,凭空出现?
此时,门被打开,女孩儿走出来,坐在他对面,梁止脸色黑了一个度问她:“你怎么进来我房间的?”
女孩儿似乎被他问的难堪,许久之后才说:“我.....是昨晚您拉着我.....”
“我拉着你?”
梁止并未和她过多纠缠,他走进房间,将被子拿起来,床上那一滩红色血迹刺的他眼睛生疼。
可他还是不信。
他对女孩说:“你在这里等着。”
女孩看着他即将走出去的背影,问:“梁先生,您是要负责任吗?”
梁止神情阴鸷,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负责任?你想太多。”
说完,他便消失在女孩眼前。
下楼,正好在餐桌前看到凌口。
凌口看到他略显颓然的神色,调笑着问:“如何?宿醉的滋味好受吗?”
梁止却冷着脸问他:“昨晚,你给我安排了女人?”
凌口诧异:“什么?”
梁止忍着浑身的暴躁又问了一遍:“昨晚,我喝醉了,你是不是在我房间里安排了女人?”
凌口看向一旁的下属,下属低着头说:“我没有。”
那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凌口自然选择相信,他对梁止说:“没有,梁止,你也听到了,我下属并没有自作主张给你送女人。”
“那为什么我房间里,会有别的女人?”
梁止脸色难看,坐下来。
凌口一猜便知他不是为那个凭空出现的女人而烦恼,而是为了另外一个。
是怕被误会,且他内心觉得,自己做出了背叛之事。
凌口劝:“阿止,反正你又没碰她,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梁止抬头看着凌口:“真能瞒过去?”
凌口拍拍他肩膀:“放心,我守口如瓶,我底下的人,你应该也相信。”
梁止再次回到房间,他看着那安静坐着的女孩儿,语气冷淡:“你出去,去和凌口领钱。”
女孩儿的眉头顿时皱起:“梁先生,您是什么意思.....我不要钱......”
梁止面色不善:“不要钱,你想要什么?除了钱,其他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他说完,又冷嘲:“我到底碰没碰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女孩儿神情难堪,第一次被这样羞辱,且这个男人还长着一副惊天俊容,但说出口的话却那么冷漠和无情。
他说完便不再看她,打开门走出去,消失在她眼前。
梁止原本以为,这只不过是场闹剧,而那个女人,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可是后来,事情却渐渐超出了他的预期。
——
回国后,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而距离梁止回别墅,也已经是一个月了。
这天,阿苑看外面阳光明媚,心情也莫名好了些,她拿起画笔,正要下笔,就听到楼下阿嫂的声音。
“梁先生,您回来啦。”
回答她的,是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嗯。”
阿嫂看他目光,便知他心里念着阿苑小姐,笑着说:“阿苑小姐在楼上呢,今天阿苑小姐难得心情好些,在画画。”
梁止听见她心情好,嘴角也跟着弯起来,他点头,递给阿嫂一件礼物:“多谢阿嫂。”
阿嫂受宠若惊的笑:“梁先生太客气啦,我们这种老婆子还需要什么礼物啊.....”
梁止笑着走上楼,推开卧室门,正如阿嫂说的,阿苑的确正在画画,只不过,她的画杂乱无章,并不似从前那般流畅。
听见门响,阿苑回过头看着他,只不过一秒,她便转过脸去,好似并未看到他这个人呢。
梁止也知她心理出了问题,也没计较,只是走到她身边,大手摸了摸她发顶:“阿苑,在画什么?”
阿苑说:“画人。”
梁止听到她的回答,笑意更深:“画谁呢?”
阿苑认真的说:“你。”
她回头,刚好对上他溢满柔情的黑眸,他心念微动,低下头去,寻到她柔软的唇,辗转厮磨。
是了,与她分别一月有余,他怎能不想念她,只不过,到底是之前那事在他心底落下了心病,他不敢回国见她清澈双眸,只能依靠思念过活。
如今终于见到,他急需证明自己并未对不起她,并未背叛她,他的吻来的急切又重,阿苑被他吻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嘤咛声,而他黑眸,也满是意乱情迷。
梁止将她紧紧拥抱在怀中,闻到她身上的香味,缠绵道:“阿苑,我好想你。”
阿苑低着头,声音很轻:“原临说,你出差去了。”
梁止说:“嗯,出差去了,事情麻烦,所以就晚了些,我没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
阿苑声线很低:“不会。”
梁止觉得她变了好多,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俏容颜,再度吻了上去。
这一吻,便吻到了床上。
纠缠间,梁止看着她因情慾而染红的双颊,温柔低喃:“阿苑,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