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男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陈妧盯着他离开的身影,想起陈嘉许在提起舒窈时的温柔神情,那是在想起喜欢的人时才能露出的神情。
凭什么?
凭什么她舒窈就能得到他的爱,而自己无论如何都得不到?
她不甘心!
明明是她先认识的陈嘉许!
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都换不回来他的一个回头,既然如此......
大哥,你别怪我。
.......
陈嘉许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
他推开了会所的门,看到了正在喝茶的赵君先,他在心底笑,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分稳重。
作为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陈嘉许对赵君先有着十分复杂的感情。
一方面,自己的母亲是伤害他母亲的元凶,而另一方面,他深深的嫉妒着他拥有的身份。
那是作为私生子的自己,永远都无法得到的身份。
现在赵家是姜韵当家,自己是私生子,姜韵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因此,他心中既恨又羡慕。
羡慕赵君先可以像天空中的鸟儿一样自由自在,而自己,则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筹谋着一切,才坐上了现在这个位置,哪怕赵承仲在遗嘱中亲自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可惜,别人看自己时,仍是那个人人看不起的私生子。
他走进来,坐在了赵君先对面,对方看到他,说:“相信陈总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吧,我只说一句,不要再纠缠舒窈。”
陈嘉许似笑非笑的盯着赵君先,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错误,稳重?大概只有在工作时才会稳重吧。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张口闭口是要求别人如何做,从不考虑,别人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按照他的想法来做?
“为什么?舒窈现在是单身,我有追求她的权利,她也有接受我的权利,你哪来的资格要求我怎么做?”
赵君先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毕竟,陈嘉许的脸皮是比城墙还厚的,赵君先笑了下:“我当然有资格,不然,我今天怎么会坐在这里,难道是与你追溯往昔的吗?”
陈嘉许愣了愣,当然,他也曾想过最坏的打算。
舒窈或许不会来见他,但从未想过,她将选择权交给了赵君先。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对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兴趣.....
这个想法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陈嘉许吓了一跳。
赵君先看着他的脸色,得意的笑:“陈嘉许,你不会真的以为,一个赝品也有资格得到爱情吧?”
陈嘉许猛的抬头,看着赵君先:“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是一件赝品,自以为蒙骗了所有人,其实,你只是蒙骗了自己,自己欺骗自己,自己感动自己,你以为,你的这张脸有多大吸引力,可以让别人为你神魂颠倒吗?”
“别这么看着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计划时,应该没想到,会爱上阿窈吧?不过,就算是计划有变,你也应该明白,欺骗而来的感情,总有一天会消失。况且,你们之间,哪里有感情?”
“阿窈姐姐只不过是迷恋你这张和陆行止一模一样的脸罢了。”
陆行止三个字从赵君先口中说出来,让陈嘉许心底的阴郁情绪完全爆发在脸上。
“那我也有这个资本让她迷恋,否则,你们为何会分手?又为何而吵架、冷战,不全都是因为我这张脸吗?”
陈嘉许抬手摸了下自己的俩,笑意满满,盯着赵君先:“就是因为这张脸,她才三番四次的与你冷战吵架,就是因为这张脸,让她想起了几年前因病而死的爱人,而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迷恋我这张脸吗?”
“因为,意难平。”
陈嘉许昂着头看着赵君先:“你和舒窈在一起不到一年,你了解她几分?你知道她为什么瞒着她和陆行止曾经的关系?为什么就因为我这张脸,就和你产生隔阂?你知道,陆行止对她有多好吗?”
还没说完,桌子上的杯子便应声落地,摔成了碎片。
陈嘉许哼笑出声:“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啊,我还说完,你就生气了,其实我很同情你,你就算再爱她又如何呢?舒窈的心,一直在陆行止身上,哪怕他是个死人了,和你无法争夺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为什么死去的万虞会这么针对舒窈?不仅仅是因为舒窈的确和她有矛盾,而是因为六年前,舒窈被诬陷,是陆行止为她出面,在业界封杀了万虞,因此,才得罪了万虞,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哦对了,还有,陆行止和舒窈之间的事情,是不是不敢知道?”
陈嘉许笑着看对面脸色破败甚至还有些苍白的男人:“放心,我都看过了,我甚至都觉得,陆行止死的,实在是太冤。”
“而我这张脸,不也恰恰说明了问题吗?”
赵君先忽然抬头:“够了!”
包厢里安静的,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得到。
赵君先听到了自己非常冷静的心跳声,很奇怪,他应该生气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十分镇定,在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曾经的故事时,他应该是吃醋、嫉妒,但绝不是现在这样。
“我没兴趣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也知道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但是陈嘉许,你是不是比我还要可悲?至少,我得到的,是她切切实实,真真正正的喜欢,我可不像你,顶着一张别人的脸,卑微的乞讨。”
陈嘉许的脸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
乞讨二字,从赵君先嘴里说出来,的确十分难听。
毕竟在他心底,赵君先比自己还要不如。
“毕竟连她也不知道,在看着你这张脸时,心里想的,究竟是陆行止,还是陈嘉许。”
“不过是一个骗子,也有资格要求别人爱你吗?”
赵君先靠近陈嘉许,看着他的眼睛,轻飘飘的说:“你配吗?”
陈嘉许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领,眼球变得血红,他将赵君先摁在沙发上,狠戾的声音徐徐传来:“你是不是以为,我从泥潭里爬出来,已经忘了如何杀人了?”
赵君先同样不甘示弱,他看着他:“杀人?陈嘉许,你有什么资格来报复?赵承仲把一切都给了你,你还恬不知耻的要公平?该要公平的,是我,是我的哥哥,还有,我的母亲。”
“赵承仲对你,和你的妈妈还不够好吗?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改头换面,成为了别人,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与人无尤!”
“你给我闭嘴!”
陈嘉许大吼着,赵君先顺势狠狠将他推开,他看着这张脸,咬牙道:“你就算要恨,也是去恨那个生你却不给你身份的赵承仲,我母亲有什么错?舒窈有什么错?就因为赵承仲,所以,我的母亲失去了双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赵冷易在背后到底都算计了什么,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赵君先一拳打在了他脸上,揪住他的衣领,看着他因为被扼住了喉咙而失去氧气变得青紫的脸:“如何?真把我当傻子啊,你信不信,只要我把证据交给警方,告你教唆杀人,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吗?”
“你、你看到了什么?”
陈嘉许断断续续的说。
“看到了很多,其中,就包括你的那些阴谋,青青是你安排在阿窈姐姐身边的吧?真可惜,她早已坦白了一切,说起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那个女人哪有资格接近阿窈姐姐,呵。”
赵君先忽然松开了手,陈嘉许不受控制的朝后直直退去,直到撞上了桌角,疼痛使他清醒了过来,他松了松被赵君先弄乱的衣领:“是我小看你了。”
“你的确小看我。”
赵君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狼狈的姿态,慵懒的轻笑:“我告诉你,以后如果你再敢往阿窈姐姐身上打主意,我一定让你记起当年,你母亲经历过的事情,我相信,你一定会十分的感兴趣。”
说完,赵君先猛的推开门,看着门外守着的贺昭,还有一旁的陈嘉许的助理成俊,对方看到他出来,恭敬的喊了声“赵总”,赵君先点点头说:“你们家陈总身体不适,送他回家好好休息。”
成俊愣愣的点了点头,看着赵君先离开,走进包厢,看到了陈嘉许跌坐在沙发上,很是狼狈。
他赶紧上前,问道:“陈总,您还好吧?”
陈嘉许摆手,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
“去给赵董打个电话,就说我有急事。”
“好的,陈总。”
陈嘉许看着窗外闪烁着的霓虹灯,神情阴狠。
——
《人间》继续拍摄中,万虞的事虽然还没调查出个所以然来,但媒体对舒窈的热度都已经消散了,齐樾也是很难过啊,毕竟这是他拍摄的电影里最艰难的一部。
日后票房不高都对不起自己的努力。
齐樾看着镜头,男女主都准备就绪了,他拿着喇叭喊道:“action!”
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饰演男主周学琛的方汝州有些恍惚。
自从上次万虞的事出来后,他已经很久和她联系了,也没有问过她好不好,不过,想必也用不着自己,她身边有赵君先,总归都轮不到自己。
不过,看她脸色,似乎并不怎么好。
等到齐樾喊了“过”后,舒窈坐在了凉椅上,深秋已过,冬天快要来了,京市一直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舒窈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早已习惯。
方汝州坐在她身侧,状似漫不经心的问:“最近还好吗?”
舒窈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于是笑了笑,说道:“除了无所谓的新闻,其他的我还好,倒是你,怎么样?”
方汝州深陷和公司的解约新闻,一群小编将他写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舒窈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问一下,表达下自己对朋友的关心。
方汝州看着舒窈:“你也信?”
舒窈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摆手:“你也知道,那些记者为了流量什么话都写的出来,我早就习惯了,万虞这事不就是个例子吗?倒是你,你进入娱乐圈,好像也没多久。”
话说到这里,方汝州就知道是自己误会她了,他弯唇笑:“你说的对,不过,其实新闻也有说的对的。”
“忘恩负义,狼子野心,他们形容的都很对。”
舒窈愣了几秒,方汝州噗嗤笑出声:“怎么?被我吓到了吗?”
“不是,我觉得,这些都很符合你。”
方汝州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娱乐圈就是名利场,没点心机和野心,如何混得下去,也就是那些单纯的粉丝会认为自己喜欢的偶像是个傻白甜。”
对于舒窈的话,方汝州不可置否。
......
晚上,方汝州看着舒窈上了车,和她道别后,一旁的助理上前将口罩递给了他:“方哥,走吧。”
方汝州点点头,上了保姆车。
助理在旁边说道:“魏总让您去公司一趟。”
方汝州没有说什么,助理也不敢再说什么,他跟在方汝州身边三年,深知身旁这个男人的情绪十分喜怒无常,在娱乐圈这种地方待久了,就快成变态了。
车子平稳的停在了公司楼下,方汝州下车,抬头看到了这座高楼上的闪闪发亮的几个字。
金山娱乐。
当初走进这座牢笼时,他便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逃离了。
助理按了楼层,方汝州闭目养神,没几分钟后就听到“叮”的一声,方汝州睁开眼,助理走在他前面,正要开口,忽然从一侧上前来一位穿着精英范儿十足的男人,看着方汝州,用词礼貌:“方先生,魏总在办公室等您。”
方汝州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里面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高大伟岸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外面的广告牌上闪烁的霓虹灯光照射在他身上,给他镶了一层金边。
“来了。”
魏昀转身,看着方汝州带着口罩的样子,没有任何表情的说:“还记得当初你走进这间办公室时,跟我说什么了吗?”
“记得。”
他如何记不得?